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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堂屋炕上躺着的蓝哥儿,忽然哭起来。
许是几日水米未进的缘故,那哭声低沉嘶哑,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一样。
房氏一听儿子哭,心肝肉都跟着搅合在一处,忙起身就要去看看。
谁知那门被锦心给锁死,安家的门窗都是硬实的楠木做成的,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憾得动?
房氏急得浑身都是汗,急急地吩咐白露,“快,去把罗姑娘请过来。”
她则趴在窗户边,不停地唤着儿子的小名儿。
只是蓝哥儿昏迷中哭闹,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母亲已经心如刀割了。
白露火烧火燎地赶到锦罗阁时,锦心正在午歇。
紫芝坐在外间榻上绣帕子,见白露来了,忙热情地起身招呼,“妹妹来了,快坐!”
白露心里有事,哪里还坐得下?
她探头看了一眼鸦雀无声的里间,急道,“姑娘什么时候醒来?”
紫芝硬拉着她坐下了,笑回,“这个哪有个准呢?姑娘昨儿夜里也没有歇好,今儿怕是要多睡会了。”
“我的姑奶奶,这要睡到什么时候?蓝哥儿那边哭上了,大少奶奶难受的跟什么似的,姑娘还睡得着?”
白露急得直搓手,嘴里忍不住就埋怨上了。
紫芝也就没了笑脸,接着绣她的帕子,“妹妹这是在怪我们家姑娘?府里这么多人都没有个说实话的,我们姑娘不仅说了实话,还诚心实意地给蓝哥儿治病,倒落得这样的埋怨。可见,好心没好报!”
白露也不是个傻的,能在大少奶奶身边伺候,也是有几分眼力见的,知道自己急躁中说错了话,忙羞赧地直道歉。
“姐姐就别埋汰我了,是我不好,口不择言了。只是蓝哥儿哭得厉害,大少奶奶想进屋看看……”
见紫芝不搭理她,白露只得咬着唇苦求,“姑娘还没醒,我不敢惊扰,姐姐能不能把大少奶奶屋里的钥匙取来,大少奶奶进屋看一眼就好!”
紫芝还没答话,就见里屋的帘子晃了下,锦心已经穿戴整齐出来了。
“姑娘醒了?”紫芝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笑吟吟地去搀锦心。
白露也跟着站起来,行了礼。
锦心摆了摆手,径自坐在了交椅上,看着白露沉声道,“你方才说的那些我都听见了,你只管回去告诉大少奶奶,让她死了这条心,蓝哥儿不哭到天黑,谁都不能进屋!”
从来还没有人这样行事过,白露简直不能接受了。蓝哥儿是大少奶奶的儿子,难道现在她连自己儿子都见不得了?
只是她一个做下人的,怎敢和主子分辨?当下只得急急地赶回从诫院,跟大少奶奶房氏一五一十地说了。
房氏也是气了个半死,无奈自己儿子在里头炕上哭得声嘶力竭,她生怕孩子有个长短,分身乏术,不敢离开这儿,亲自去拿钥匙。
罗锦心则在锦罗阁里直等到天黑才露面,饭也没顾得上用,就带着雪翎赶到了从诫院。
从诫院已经是灯火辉煌了,崔老太君和卢氏都在,正让人砸门呢。
房氏瘫坐在门前,披头散,目光无神,死死地盯着那扇由铜将军把门的楠木雕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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