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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坐于高座之上,声音彻骨严寒:“朕徒步上山,亲自登门拜访都尚不得相见,今日倒是巴巴地要为一个女童求签,这不是要将朕的颜面,大政的颜面狠狠践踏!”
桌上的酒菜被通通扫于桌下,奢贵的白玉瓷碟尽成碎片,众人纷纷跪地,颤抖一片。
就连叶鸿文当时都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要被盛怒之下的天子拉下去抄家。
天子勤政,却生性暴戾。
王侯世家一念之间举家抄斩的,这些年来都算常见。
然后天子静默片刻,喊道:“恩阳侯。”
他哆嗦着应答:“臣,臣在。”
天子冷笑一声,吩咐道:“女儿落水生病,你作为父亲,今日该回去探望探望。”
叶鸿文一怔,没明白其中含义。
“见到久未归家的父亲,你女儿想必会十分激动。晚宴之时再回来,与朕好好喝一杯。”
狭长的双眼渗透着狠光,他盯着台下缩成一团叶鸿文,眼睛微眯:“若是没让儿女尽兴,便提头来见,明白了?”
话说得隐晦,叶鸿文听不懂,但最后一句威胁倒是听的分明,他吓得脸色惨白,也不敢多问,磕头领旨:“臣,臣告退。”
直到退出房间,尤能听到屋内天子砸东西的声响。
叶鸿文只觉大难临头,抓着出来相送宦官的手,一连塞了十几片金叶子。
“劳烦大人给个明示,臣实在,实在参不透陛下的用意。”
官家近侍,德全公公皮笑肉不笑:“天子用意,在下不敢妄自揣测。”
“大人!”叶鸿文又塞了一把金叶子,声泪俱下,“陛下今日如此盛怒,交代臣的事情臣若办不好,只怕上下都要遭殃了!”
德全公公眸光一暗,暗骂这个安阳侯真是个蠢到家的,老侯爷与老夫人都是出了名的贤良,怎么生出这么个蠢东西。
他还是收了叶子,低声道:“回去多哄着些你家二姑娘,今日普觉寺之事,定是要摸得明明白白。”
“那大师究竟为令爱求了支什么签,算了什么批文,陛下都要知道。”
这么一说,叶鸿文才恍然,只恨不能给公公磕一个:“公公大恩,本侯记住了,我这就回去问问!”
直到人走了,德全才转身进了屋,将方才被塞的金叶子尽数摊在桌上。
天子年迈,方才动了气,如今靠在椅中,捏起金叶子,语气平淡难辨:“朝中拮据,朕为了开源夜夜难寐,他身为一个从五品的小侯爵,只是贿赂一个宦官,竟也能出手如此阔绰。”
他按按眉心,眼神晦暗不明:“这些个王侯公爷,日子倒是过得比我这天子舒心。”
“安阳侯府邸算不得殷实,都是靠老侯爷生前的财产勉强支撑着。听闻他家如今是庶女管家,府内大部分支出都是他恩阳侯的花销。”
天子冷笑:“一个有名的才女,一个被衍无看中的贵人,这侯府倒是隔代遗传,偏偏中间插了个蠢笨如猪的叶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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