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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课业上的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时此刻,就是极为拙劣,却又活灵活现地展现在了面前。
这不是什么众生相,就是恶狗吃屎的糟糕吃相……
忍着厌恶和恶心,张沧头一回换了一个身份去思考问题。他隐隐地觉得,这些人之所以疯狂地翻黑历史,大抵上也未必真想得罪他人,只是,在那个位子上,要为自家的亲人负责,争夺权利便是自然而然理所应当的事情。
张沧便琢磨着,倘使自己是父亲大人,又该如何呢?几十年如一日,连嫡亲兄弟絮叨上几回的功夫都没有?还是说“妻子”可以抛开,自谋前程?
人是复杂的,张沧头一回明白了坦叔所说的“身不由己”,不得不争,不可不争,这其中的道理,这背后的人物,又何其多。
“唉……这宣城,倒真是个好地方。”
从宣城出发,便有一条官道,直通扬子江。颜师古来宣州,也不是真个只有“吟诗作赋”和人玩弄小娘子,正经的业绩,还是有一些的。
不说江堤如何,只说这官道,便是比照淮扬苏常,修的相当严实。官道上的马队车队数量,也能体现出宣州的富庶繁华。
“怎么,大郎似有所悟?”
坦叔难得好奇,他对张沧的看护,都是点到即止。张德也好,李芷儿也罢,并没有刻意地塑造张沧要如何成长。
于李芷儿而言,“嫡长子”需要修炼的地方不多,她这个做娘的只要不出差错,扶持儿子顺利上位,根本不算难事。更何况,琅琊王氏、范阳卢氏齐聚江阴,这些旧时豪门,只能仰赖她鼻息过活。
即便只是用之以能,张沧只要不是太蠢,要操心的事情,大抵上也不会太多太复杂。
“以往想人想事,还是太简单了一些。”
张沧言罢,在马车中看着坦叔,“阿公,此次西行,想来我定能有所得。”
“有所得就好。”
坦叔淡然一笑,双手抱着,端坐在一旁,看着车窗外的景致,心情出奇的好。
少年心志在太平年月,不可能一蹴而就地成长。哪怕是穷苦人家的小郎,也要经历一些摸爬滚打,才会清晰地真切地认识到自己的地位。于是正常的,便卑微地过活,不正常的,或是早早地死去,或是一言不合反他娘的!
眼见着远处芜湖水碧波荡漾,坦叔心中暗道:也不知道郎君是个甚么想法,大郎愈是这般逐渐成熟,前程愈是不可限量。
坦叔担心的不是张沧如何不成器,恰恰相反,他担心的,便是张沧成长的太快,超出少年人该有的心志见识。到那时候,江阴也好,武汉也罢,眼见着如此英才“少主”,不动心的人又有几个?
到了那个时候,张德该如何做?
想到这里,坦叔原本看到张沧“开悟”的好心情,顷刻间就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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