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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坦叔没由来的一声叹息,跨上马背的张沧一愣,关切地看着他:“阿公,是有甚地心事?”
“只是乏了。老了啊。”
坦叔笑了笑,脚步很稳地踩着踏板上了马车,坐在车上,盘膝而坐的坦叔忽地对一旁骑马跟着的张沧道:“郎君去武汉,老夫还是陪着一起走一遭吧。”
“嗯?”
张沧一愣,但还是点点头,“好。”
此时在张氏老宅,大厅中张大安正一脸惊异地看着一个皮肤黝黑个头不高的剑客,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是说,如今王师是以‘邪马台女王’的名头,在扶桑诸国征讨?”
“正是。如今倭地大乱,但有兵马粮草之地主,纷纷自立。倭地小朝廷已经分崩离析,残党除了依附地方大豪,余者大多归顺了‘邪马台女王’。如今女王府内外,皆是朝鲜道行军总管府来维持,其中好处,不必多言。”
剑客说完,张大安连连点头:“嗯,不错,‘挟天子以制诸侯’,纵使扶桑诸国有不服者,终究‘大义’在王师手中。”
“如今最要紧的,还是钱粮。倭地金银极贱,反不如开元通宝好用。但最好用的,还是粮食。”
“怪不得港口粮价涨了恁多,这几日苏州常州都来了不少人,县衙里天天堵的水泄不通,都是跑交情的。”
张大安这阵子累的够呛,各种左骁卫出身的老兵来攀交情。可一开口,还真能跟张公谨这个“老上级”“老领导”说上话,张大安一个做儿子的晚辈,怎么可能跟老爹的叔伯翻脸?
再者,这些人过来跑关系,也不是搞什么大动作,就是想把自己手头的粮食,从苏州和扬州出脱。
张大安虽然是江阴县令,可他跟前扬子县县令,如今的扬州都督府长史,那关系可不一般。
最重要的是,曾经苏州市舶使虞昶,那人脉……不要太过硬。
可以说张大安就是举手之劳,就能让这帮倒腾点粮食出口的左骁卫叔伯赚上一笔。关键还不违法,官场上的风险基本没有。
“如今牛总管也是相当急切,北地粮食还要维持朝鲜道,剩下来的粮草再运去扶桑,扣抵海上折损,那就真剩不了多少。要知道,如今先锋军打的太顺,多出来十数万降者,那都是要喂饱了才能干活的。”
“十数万?!”
张大安声音都变了,你要说几万,那还能接受,十数万,这是打多大的?
牛进达表示老子寻思着就打个十块钱的,结果谁知道赢了好几万……老子自己都纳闷呢。
“唉……一言难尽,如今‘望风而降’之辈实在是太多。也不知道是起了甚妖风,好些个‘野人’小邦,听说只要投降,就能吃饱饭,竟是赶着过来投降。连那些酋长、土王,都是这等做派。”
剑客说到这里,也是欲哭无泪的样子,实在是王万岁他们在处理筑紫岛诸事的时候,也碰上了这种情况。
如今头大的地方就在这里,这帮赶趟过来投降的,还别说,真没搞事的意思,让干活就干活,让上工就上工,让挖排水渠就不挖粪坑,让清除地理石块,就没有去拔草的。
用是真好用,可养这么多人,一个冬天,就去了十五万石粮食。这还是精打细算来过的,亏空了多少,管粮草的老哥都不想翻开账册,怕心跳加速。
而另一方面,因为“拥护爱戴”邪马台女王,导致倭地那些大豪都很紧张,抽丁现象极为眼中,本就有些不给力的农事,于是就更加荒芜。
如此一来,又加速了倭地诸国的粮食消耗,很快就出现了极为奇葩的“粮食危机”。
揣着一块金子跑米铺只能换两麻袋不知道什么粮食的情况,就这么出现在倭地市场之中。
这等行情,又怎么不让在倭地厮混的唐人激动呢?
只是要死不死的,即便是唐朝自己,夏粮也不见收起来呢,临时调动存粮,那也是要去朝廷官仓才行。
可要调动官仓,且不说手续流程,仅仅是距离,就又是让人蛋疼。
洛阳仓这么丰满,走运河南下再出口,鬼知道还剩多少。而且这么一来,钦定征税司的恶狗,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个相当蛋疼的难题。
“粮价到了甚地步?”
一直听着没开口的李芷儿突然问道。
“糜子一贯,稻米一贯半。这还是铜山的价,扶桑腹地再翻一倍。”
“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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