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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合一水,谓之读谷水,南出近溪,北流注橐。其水又西北,迳陕城西,西北入于河,河北对茅城,故茅亭,茅戎邑也。《公羊》曰:晋败之大阳者也。津亦取名焉。《春秋·文公三年》,秦伯伐晋,自茅津济,封崤尸而还是也。东则咸阳涧水注之。水出北虞山,南至陕津,注河。河南即陕城也。昔周、召分伯,以此城为东西之别。东城即虢邑之上阳也。虢仲之所都为南虢。三虢,此其一焉。其大城中有小城,故焦国也。武王以封神农之后于此。王莽更名黄眉矣。戴延之云:城南倚山原,北临黄河,悬水百余仞,临之者咸悚惕焉。西北角河水涌起,方数十丈,有物居水中。父老云:铜翁仲所投处。又云:石虎载经,于此沈没。二物并存,水所以涌,所未详也。或云:翁仲头髻常出,水之涨减,恒与水齐。晋军当至,髻不复出,今惟见水异耳。嗟嗟有声,声闻数里。案秦始皇二十六年,长狄十二见于临洮,长五丈余,以为善祥,铸金人十二以象之,各重二十四万斤,坐之宫门之前,谓之金狄。皆铭其胸云:皇帝二十六年,初兼天下,以为郡县,正法律,同度量。大人来见临洮,身长五丈,足六尺。李斯书也。故卫恒《叙篆》曰:秦之李斯,号为工篆,诸山碑及铜人铭,皆斯书也。汉自阿房,徙之未央宫前,俗谓之翁仲矣。地皇二年,王莽梦铜人泣,恶之,念铜人铭有皇帝初兼天下文,使尚方工镌灭所梦铜人膺文。后董卓毁其九为钱,其在者三。魏明帝欲徙之洛阳,重不可胜,至霸水西,停之。《汉晋春秋》曰:或言金狄泣,故留之。石虎取置邺宫,苻坚又徙之长安,毁二为钱,其一未至而苻坚乱,百姓推置陕北河中,于是金狄灭。余以为鸿河巨渎,故应不为细梗踬湍,长津硕浪,无宜以微物屯流。斯水之所以涛波者,盖《史记·魏世家》所云,魏文侯二十六年,虢山崩,壅河所致耳。献帝东迁,日夕潜渡,坠坑争舟,舟指可掬,亦是处矣。
又东过大阳县南。
交涧水出吴山,东南流入河。河水又东,路涧水亦出吴山,东迳大阳城西,西南流,入于河。河水又东,迳大阳县故城南。《竹书纪年》曰:晋献公十有九年,献公会虞师伐虢,灭下阳。虢公丑奔卫。献公命瑕父吕甥邑于虢都。《地理志》曰:北虢也,有天子庙。王莽更名勤田。应劭《地理风俗记》曰:城在大河之阳也。河水又东,沙涧水注之。水北出虞山,东南迳传岩,历传说隐室前,俗名之为圣人窟。孔安国《传》:传说隐于虞、虢之间,即此处也。传岩东北十余里,即巅軨坂也,《春秋左传》所谓入自巅軨者也。有东西绝涧,左右幽空,穷深地壑,中则筑以成道,指南北之路,谓之为軨桥也。傅说佣隐,止息于此,高宗求梦得之是矣。桥之东北有虞原,原上道东有虞城,尧妻舜以嫔于虞者也。
周武王以封太伯后虞仲于此,是为虞公。《晋太康地记》所谓北虞也。城东有山,世谓之五家冢,冢上有虞公庙。《春秋穀梁传》曰:晋献公将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产之乘,垂枣之璧,假道于虞?公曰:此晋国之宝也。曰:是取中府置外府也。公从之。及取虢,灭虞,乃牵马操璧,璧则犹故,马齿长矣。即宫之奇所谓虞、虢其犹辅车相依,唇亡则齿寒,虢亡则虞亦亡矣。其城北对长坂二十许里,谓之虞坂。戴延之曰:自上及下,七山相重。《战国策》曰:昔骐骥驾盐东,上于虞坂,迁延负辕而不能进。此盖其困处也。桥之东北出溪中,有小水,西南流注沙涧,乱流迳大阳城东,河北郡治也。涧水南流注于河。河水又东,左合积石、土柱二溪,并北发大阳之山,南流入于河。是山也,亦通谓之为薄山矣。故《穆天子传》曰:天子自盬己丑,南登于薄山窴軨之隥,乃宿于虞,是也。
又东过砥柱间。
砥柱,山名也。昔禹治洪水,山陵当水者凿之,故破山以通河。河水分流,包山而过,山见水中,若柱然,故曰砥柱也。三穿既决,水流疏分,指状表目,亦谓之三门矣。山在虢城东北,大阳城东也。《搜神记》称:齐景公渡于江沈之河,鼋衔左骖,没之,众皆惊惕。古冶子于是拔剑从之,邪行五里,逆行三里,至于砥柱之下,乃鼋也。左手持鼋头,右手挟左骖,燕跃鹄踊而出,仰天大呼,水为逆流三百步,观者皆以为河伯也。亦或作江沅字者也。若因地而为名,则宜在蜀及长沙。案《春秋》,此二土并景公之所不至,古冶子亦无因而骋其勇矣。
刘向叙《晏子春秋》,称古冶子曰:吾尝济于河,鼋衔左骖,以入砥柱之流,当是时也,从而杀之,视之乃鼋也。不言江沅矣。又考《史迁记·齐世家》云:景公十二年,公见晋平公,十八年,复见晋昭公。旌轩所指,路直斯津,从鼋砥柱,事或在兹。又云观者以为河伯,贤于江沅之证,河伯本非江神,又河可知也。河之右则崤水注之。水出河南盘崤山,西北流,水上有梁,俗谓之鸭桥也。历涧东北流,与石崤水合。水出石崤山。山有二陵,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北陵,文王所避风雨矣。言山径委深,峰阜交荫,故可以避风雨也。秦将袭郑,蹇叔致谏而公辞焉。蹇叔哭子曰:吾见其出,不见其入。晋人御师必于崤矣,余收尔骨焉。
孟明果覆秦师于此。崤水又北,左合西水,乱流注于河。河水又东,千崤之水注焉。水南导于千崤之山,其水北流,缠络二道。汉建安中,曹公西讨巴、汉,恶南路之险,故更开北道。自后行旅,率多从之。今山侧附路,有石铭云:晋太康三年,宏农太守梁柳,修复旧道。太崤以东,西崤以西,明非一崤也。西有二石,又南五六十步,临溪有《恬漠先生翼神碑》,盖隐斯山也。其水北流注于河。河水翼岸夹山,巍峰峻举,群山叠秀,重岭千霄。郑玄案《地说》,河水东流,贯砥柱,触阏流。今世所谓砥柱者,盖乃阏流也。砥柱当在西河,未详也。余按:郑玄所说非是。西河当无山以拟之。自砥柱以下,五户已上。其间一百二十里,河中竦石桀出,势连襄陆,盖亦禹凿以通河,疑此阏流也。其山虽辟,尚梗湍流,激石云洄,澴波怒溢,合有一十九滩,水流迅急,势同三峡,破害舟船,自古所患。汉鸿嘉四年,杨焉言:从河上下,患砥柱隘,可镌广之。上乃令焉镌之,裁没水中,不能复去,而令水益湍怒,害甚平日。魏景初二年二月,帝遣都督沙丘部,监运谏议大夫寇慈,帅工五千人,岁常修治,以平河阻。晋泰始三年正月,武帝遣监运大中大夫赵国都匠中郎将河东乐世,帅众五千余人,修治河滩,事见《五户祠铭》。虽世代加功,水流漰渀,涛波尚屯,及其商舟是次,鲜不踟蹰难济,故有众峡诸滩之言。五户,滩名也。有神祠,通谓之五户将军,亦不知所以也。
又东过平阴县北,清水从西北来注之。
清水出清廉山之西岭,世亦谓之清营山,其水东南流出峡。峡左有城,盖古关防也。清水历其南,东流迳皋落城北。服虔曰:赤翟之都也。世谓之倚亳城,盖读声近,传因失实也。《春秋左传》所谓晋侯使太子申生伐东山皋落氏者也。
与倚亳川水合。水出北山矿谷,东南流注于清。清水又东迳清廉城南,又东南流,右会南溪水,水出南山而东注清水,又东,合乾枣涧水。水出石人岭下,南流,俗谓之扶苏水。又南历奸苗北,马头山,亦曰白水原,西南迳垣县故城北,《史记》,魏武侯二年,城安邑、王垣,即是县也。其水西南流注清水,水色白浊,初会清流,乃有玄素之异也。清水又东南,迳阳壶城东,即垣县之壶丘亭,晋迁宋五大夫所居也。清水又东南流注于河。河水又东,与教水合。水出垣县北教山,南迳辅山。山高三十许里,上有泉源,不测其深。山顶周圆五六里,少草木。
《山海经》曰:孟门东南有平山,平水出于其上,潜于其下。又是王屋之次,疑即平山也。其水南流,历鼓钟上峡,悬洪五丈,飞流注壑,夹岸深高,壁立直上,轻崖秀举,百有余丈。峰次青松岩悬赪石,于中历落有翠柏生焉。丹青绮分,望若图绣矣。水广一十许步,南流历鼓钟川,分为二涧。一涧西北出,一百六十许里,山岫回岨,纔通马步。今闻喜县东北谷口,犹有乾河里故沟存焉,今无复有水。一水历冶官西,世人谓之鼓钟城。城之左右,犹有遗铜及铜钱也。城西阜下有大泉,西流注涧,与教水合,伏入石下,南至下峡。《山海经》曰:鼓钟之山,帝台之所以觞百神,即是山也。其水重源又发,南至西马头山,东截坡下,又伏流南十余里复出,又谓之伏流水,南入于河。《山海经》曰:教山,教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河。是水冬乾夏流,实惟乾河也。今世人犹谓之为乾涧矣。河水又与畛水合。水出新安县青要山,今谓之疆山。其水北流,入于河。《山海经》曰:青要之山,畛水出焉,即是水也。河水又东,正回之水入焉。水出騩山,疆山东阜也。东流,俗谓之疆川水,与石瓜畴川合。水出西北石涧中,东南流,注于疆水。疆水又东迳疆治铁官东,东北流注于河。河水又东,合庸庸之水。水出河南垣县宜苏山,俗谓之长泉水。《山海经》曰:水多黄贝,伊、洛门也。其水北流,分为二水,一水北入河,一水又东北流注于河。河水又东,迳平阴县北。
《地理风俗记》曰:河南平阴县,故晋阴地,阴戎之所居。又曰:在平城之南,故曰平阴也。三老董公说高祖处。陆机所谓皤皤董叟,谟我平阴者也。魏文帝改曰河阴矣。河水左会濝水出垣县王屋西山濝溪,夹山东南流,迳故城东,即濝关也。汉光武建武二年,遣司空王梁北守濝关、天井关,击赤眉别挍,皆降之。献帝自陕,北渡安邑,东出濝关,即是关也。濝水西屈迳关城南,历轵关南,迳苗亭西,亭故周之苗邑也。又东流注于河。《经》书清水,非也,是乃濝水耳。
又东至邓。
洛阳西北四十二里,故邓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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