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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梵羽挑着扁担出了城,径直向东边的土地庙而去。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萧瑟的秋风吹得枯枝败叶飒飒作响,前方一片幽暗,张牙舞爪的好像随时要将人吞噬,那是从张秋镇延伸过来的荒林,里面沙丘起伏,莽草丛生,林荫遮天,人迹罕至。
梵羽走了一里多地,便寻到了那座废置已久的土地庙,破败的大门两旁刻着一副教人向善的楹联,借着明灭不定的月光,那模糊的字迹倒还看得清楚:“莫嫌我庙小神小,不来烧香试试;休仗你权大势大,如要作恶瞧瞧。”
当下他觉得挺有意思,不禁笑道:“这土地公公倒是有趣儿,管起菩萨的事情来了……”
立身在破庙前,阳谷县城的灯火依稀可见,庙后面是一望无尽的荒野树林,白天热闹的官道此刻冷清异常,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有道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说的大概就是此情此景了。
推门而入,一股霉气扑面而来。庙内尘封土积,蛛网纵横,土地公的塑像已残缺不全,墙壁上的绘画因受岁月摧残,色彩斑驳,难以辨认了。
梵羽关上门,燃起了篝火,借着火光将被褥取出整理好,然后和衣躺了下来。
他已经放出风声,自己会在土地庙里暂住三晚,他相信西门庆一定不会放过这个除掉自己的绝佳机会……
“地处荒郊野外,野兽出没,人死之后弃尸荒林深处,这样景阳冈的大虫又添一条人命了。”
西门庆哈哈大笑,安抚着哭得梨花带雨般的潘金莲:“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既然如此,那就送那个蠢货上路吧。美人不哭,明晚我亲自带人去结果了他!”
潘金莲咬牙切齿道:“若非奴家是妇人,见不得那等血腥的场面,否则定要手刃此獠,将他挖心掏肺!不过官人,此事不宜张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西门庆冷笑道:“带上冯氏兄弟足矣,舞刀弄枪的事情是那些粗人干的,官人我只是去看戏的,哈哈哈!”
说罢,揽着潘金莲的柳腰猥亵着笑道:“近日我新得一副前朝春宫图,里面各种男女交合简直奇哉妙哉,美人想不想试试?”
潘金莲破涕为笑,葱指点了下西门庆额头,嘤嘤道:“官人,你好坏!”
西门庆哈哈大笑,反手将她抱起,然后在那媚惑十足的娇呼声中,将她抛向香丝软榻,又随手从腰间摸出一粒回春堂新近研制的“金枪不倒丸”,就势送入口中,淫笑连连道:“娘子,我来也,今日定要你欲仙欲死……”
…………
翌日,梵羽早早醒来,正如他所料,昨夜相安无事,并未有什么异常,真正的考验应在今、明两晚。
他整理好被褥,挑着担子准备回城。此时天不亮,城门尚未开放,梵羽沿着城墙走了不到三百米,便寻到一个缺口,轻而易举的从那缺口处翻了进去。
乔善农父子还未起床,梵羽没有扰人清梦,将扁担等什物放在院子里便疾奔向学堂。
阳谷县学堂上午授课,下午和晚上由学生自行安排,许多学生除了读书识字外,还要务工挣钱,毕竟在这里念书学费不菲,不是人人都出身在富贵之家。
“金哥,每天都是姑姑送你来学堂,你爹爹呢?”
梵羽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眼神却是不由自主的刮了下窗前那道幽静如兰般的倩影。
阳谷县只有一户人家复姓西门,其实不用问也猜得到,结局早已注定,又是一桩不死不休的恩怨。
西门金哥停笔,抬头道:“娘和姑姑都说,我没有爹爹……。”
梵羽愣了下,看来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但也懒得瞎打听了,交情愈深,伤害愈深,既然以后不会与他们再有什么交集,那就敬而远之吧。
中午下学后,梵羽将金哥交给西门如兰,正欲与姑侄二人分道扬镳时,忽然一位家奴装束的男子迎了上来,向西门如兰行礼道:“小姐,你这都三个月没回家了,少爷很担心,让老奴今天务必把您请回去!”
西门如兰淡淡道:“我和他早就一刀两断了,冯管家,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冯大苦口婆心道:“小姐说的什么气话,少爷是您的兄长,血浓于水,岂是割舍得断的,您别让老奴为难了,跟老奴回家吧。”
西门如兰冷哼一声,道:“回去告诉他,多行不义必自毙,让他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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