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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去我打你信不信!”顾盼拧着眉,伸脚一踹,力气虽不算大,可宋长束还是可怜兮兮地下了床。
寸缕上前挡在宋长束面前,情绪越发高涨:“夫人,你怎能对主子如此无礼?”
“你是……”顾盼把头发捋至耳后。
“奴婢寸缕,是这屋中的大丫头。”
顾盼点点头,扬手就是一巴掌:“我当是什么尊贵了不起的人物,卖了身的下贱人罢了,也敢跟主子这么说话?”
顾盼对于古时的卖身为奴的事谈不上喜欢或厌恶,毕竟隔着自己太久,且又不是自己为奴为婢,平时看下也就罢了。
如果寸缕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她也没必要拿身份去压她。
偏偏这个丫头,一点自知之明都没用,跟她争辩不过是浪费唇舌,倒不如这样简单粗暴,效率高。
果然,屋中的丫头们愣在了当场。
寸缕打小便伺候着宋长束,尽心尽力,从没犯过一点错处,家中上下无不称赞的。虽被宋长束宠得有些脾气,却多是护主,而且极有分寸,因此不说挨打,重话也没被说过几句。
顾盼热辣辣的一巴掌,痛还是其次,更多的却是羞愤,眼眶霎时就红了,却不得不撑着场面,只是抿着嘴。
倒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寸缕……”宋长束似乎也被吓到了,拉着她的衣裳,艾艾的开口。
“带他出去。”顾盼看着寸缕,似笑非笑。
寸缕竟应了一声,牵着宋长束便走了。
他们二人去了,剩下的丫头却不知该如何自处,愣愣地站在原地,也不敢乱动。
“都出去。”顾盼一拢床帘,她可没有让别人伺候穿衣服的习惯。
可是,这衣裳,她真不会穿。
盘着腿研究了好半天,直到外面有人敲门催了,才勉强给自己收拾好。
却不想穿好裙裳还没完,又被拉着梳发髻,戴首饰,涂抹胭脂水粉。
“你打量我跟你家主子一样?”顾盼冷笑,那小丫头一颤,黑漆漆的眼中瞬时聚满了泪。
顾盼伸手捻了捻面颊上厚厚的粉,又看了眼头上的琳琅满目:“脸这么白,嘴巴那么红,把我当女鬼打扮了?头上那么些乱七八糟的,先不说搭不搭,是你们没见过世面,还是想让人觉得我粗鄙无知?”
说着,环视众人一圈,又道:“待会儿去见老夫人,见这幅模样,自然要被吓一跳。若吓出了什么不好,我自脱不了干系。即便没怎么,也少不得一顿教训,那时再知道我打了寸缕,岂非火上浇油?只怕宋家刚进门的这位夫人,日后没一天好日子过了,对吧?”顾盼越说,唇边笑意越冷,屋中的丫头个个埋着头,不敢答话。
“寸缕人呢,叫进来!”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巨响。
原来顾盼忽然一喝,一个胆小的丫头登时双腿发软,倒在地上,撞翻了一旁的凳子。
寸缕听见声响,连忙赶了进来,见状,便知发生了什么,喝道:“一个个的,非要我无时无刻盯着不成,一会儿不在,就闹成这个样子,要让老夫人等着你们磨蹭不是。”
一面说着,一面打湿了帕子,要给顾盼擦脸。
这话中几层意思,顾盼倒听了个清楚。
一则,她是这屋中的骨干,甚至是在整个府中都说得上话的。自己虽是主子,可在真正当家的面前,自己的地位,不一定高得过她。
其二,之前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若还是为了此事与丫头们计较,叫别人看了,就是自己可以拿腔作势,让老夫人苦等。
如今,最稳妥顾大局的办法,就是暂且搁下不提,赶紧收拾了去认错才是。
果然是个厉害的。
顾盼不由得对这丫头另眼相看,也就随她折腾。
不多会儿,寸缕便给她化了个淡雅的妆,头上一支海棠花步摇,既低调素净,又不失大家风范。
顾盼看了看,也挑不出错了,便起身去了。
宋长束在外面蹲着和人玩蛐蛐,见她出来,忙小跑着上前,要拉顾盼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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