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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李凤宁聚精会神趴在桌案译书,写了一段,不知想起什么用笔头蹭一蹭面颊继续写,模样儿一如既往娇嗔烂漫,就是那发髻蹭歪了也一无所觉。
裴浚在她斜对面悠闲地坐了下来。
凤宁听见脚步声,不曾抬眼,只当是梁冰,随后便道,“姐姐给我斟杯茶吧。”
裴浚转身从小几上斟了一杯茶给她。
修长如玉的手指伸过来,骨感均匀,富有力量,每一抹线条都无比熟悉。
凤宁猛地抬起眼,对上裴浚漆黑的瞳仁,人一下钉住了,“陛下。”面颊闪过一丝错愕,赶忙起身施礼。
裴浚整暇地看着她,手里还摇着一把玉扇,闲适地问,“李凤宁,你最近做了什么亏心事,在躲朕?”
凤宁心口一慌,连忙解释,“臣女不敢,这不是您的万寿节快到了么,届时有使臣入京,臣女想赶几册书出来,好叫陛下赏与他们。”
借口天衣无缝,但裴浚一个字都不信,平静看着她,眼神没有半分波动。
他不说话时,能给人无形的威慑力。
凤宁双拳暗暗拽了拽,给自己鼓劲。
裴浚盯了她一会儿,慢慢剥去她伪装的外衣,
“李凤宁,你是朕调教出来的,你想什么,瞒得过朕?”
“是不是先前琼华岛与慈宁宫那两桩事,吓到你了,让你想着离朕远一些,是也不是?”
他就是将李凤宁看得透透的。
凤宁纤指轻抖,小脸也跟着垮下来,有一种无处可逃的乏力感。
这男人就跟妖孽似的,一点心思都能被他猜透。
裴浚越来越喜欢凤宁被他抓包的模样,他看着她像个无计可施的嗔猴子,在他掌心胡蹦乱跳,怪可爱的。
这是繁忙的朝政之余,勾心斗角之外,最慰藉人心的美好。
裴浚抬手,示意凤宁过来,凤宁慢吞吞挪过来,他顺势牵住她的手,将人圈在怀里,低磁的嗓音贴着她耳帘,“不要为难自己,凤宁。”他知道她喜欢他,“你要信赖朕,你在朕这里,与旁人不同,旁人背后有家族牵扯,你没有,你与朕是站在一处的。”
他始终记得琼华岛那夜,她不顾安危从熏烟里冲过来,冲向他。
凤宁无力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离得越近,那张脸带来的冲击力越发直观,他任由她打量,甚至眉梢驻着笑,如春晖一般柔和,偏生面部线条是冷峻坚毅的,两厢中和滋生出一种刚柔并济的美感。
裴浚对上她水汪汪的眼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章佩佩的离开对她打击不小,她心里难过,逼着自己忙公务以来抵消那份孤独,他着实朝务繁忙,真正能陪她的时间也不多。
怎么办?
最好的法子是让她有个孩子,她在这世间有了新的牵挂寄托,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裴浚将她径直抱起,往外走。
他从未当着下人的面这般抱过她,凤宁面颊十分不自在,试着挣脱,“陛下,您放我下来。”
裴浚没有松手,抱着她下了台阶,往养心殿正殿去。
所有宫人弯腰垂眸,无一人敢直视。
凤宁闭了闭眼,认命地圈紧他的脖颈。
他真的越来越有耐心,舌尖抚慰她唇腔齿关,漆黑的瞳仁,深沉不减,却又添了几分温情,凤宁闭上眼沉浸在他强势又娴熟的攻势中。
进入五月后,雨水越来越多,还不到暑气最旺盛的时候,天气沁凉,不冷不热,倒是十分舒适。
五月三十是裴浚二十及冠寿日。
去年这一日恰有星宿相冲,万寿节便取消了,今年不同,不仅是寿诞,更是及冠礼,朝野瞩目,
女官们均严阵以待。
王淑玉与礼部对接,是最忙碌的那个,但她性子豁达,偶尔忙里偷闲来凤宁处消遣,见她正在校对《大学》,忍不住对照原著诵读,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你们快瞧,咱们这不过十五字,凤宁译出了几行,可见这语言也是一门大学问,凤宁,等我得了空,你来教我吧,累赘的不学,就教我,‘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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