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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贼的战斗力比粮队营地强大太多,虽然在先前的冲锋中至少有一百多骑马贼伤亡惨重,但只要给他们时间重肃队列,哪怕是弃马步行冲锋,也会给营地带来极大的压力和危险。
如果粮队营地里现在的几百人是能征善战的唐军精锐士卒,哪怕是普通军卒,此时拿着武器冲出车阵,来一次近身反击,随意一捅便能杀死一个马贼,或许马贼的第一波冲锋可能会就此被打退。
可惜的是营地里绝大多数人都是民夫,在车阵木厢板大盾的保护下,他们或许有勇气拿着木棍陋矛防守,却没有勇气冲出营地去杀敌,更关键的是,后面三百余骑马贼终究还是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低洼地里的天然陷井,这时候正手执弓箭警惕地观察着营地的动静。
于是,能不能打退马贼的第一次攻击,所有的希望都必须全部寄托在南面的那两百名燕骑的身上。此时营地里的人们已经明白,两百燕骑舍弃谷底选择登上草甸,不是想要逃跑,而是想要避开那些昊天藏在古河道里的陷井。
……
……
两百燕骑提前开始启动,但因为逆向冲上草甸,对马力的消耗极大,所以速度不快,尤其是和最前面那匹像黑'色'闪电的大黑马比较起来。
燕骑一动,在左手方草甸上监视压制燕骑的一百余骑马贼马上便动了,这些马贼用最快的速度冲下草甸,想要从斜刺里兜一个圈,从侧面截杀燕骑,然而他们没有想到,这些燕骑竟是没有沿着斜谷中央而行,却是向草甸上驶去。
这一百余骑马贼眼看着无法追上燕骑,更是挥动马鞭,连声唿哨加快了速度,蹄声如雷狂追下草甸,于是他们也遭受了北面冲锋同伴相同的凄惨遭遇。
寒冷的荒原冬风打扑在脸上,却让脸颊变得有些滚烫,宁缺听着后方传来的惨呼声,知道那些马贼再也追不上自己,心情略定之余开始想些很奇怪的问题。
——寒风能把脸吹烫,是不是因为风太大磨擦生热的缘故?只是如果是这个原因,那自己的脸皮得该有多厚实多坚硬?
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是形容某些人类优秀的气质,但气质向来是后天培养的。宁缺自幼惯见生死,经历过多磨砺,每当遇见涉及生死的大事时,他都会习惯'性'想些有的没的事情,然后将心情归于极致的平静。
就像他此时握着黄杨硬木弓的双手那般平静,纵使被风吹着,也不颤抖一丝。
……
……
踩蹬。
直身。
挽弓。
错指。
拧索。
放。
箭枝离开弓弦,就像'露'水自叶面滴落,缓慢,然后微微变形,箭身中央向外隆起,伴着旋转,隆起在空中画着圆弧,箭头在摇摆不定,羽尾摇摆不定,沿着一道复杂的曲线,却最终变成一条笔直的线条,撕破空气飞向远方。
箭头轻触被烈日野风折磨成黝黑'色'的粗糙肌肤,就像撕破空气一般,轻而易举撕裂肌肤如纸,扯开血肉丝缕如絮,带出稠血碎骨如渣,直至深深扎进喉骨深处,才不再摇摆不定,而那尾箭羽依然摇摆,只是速度变得更快,轻颤发出嗡声。
接连三名马贼喉间中箭,飙出一道血花,喊都没有喊一声,便堕下马去。
笠帽被绳索系的极紧,荒原上的冬风再劲,也没有吹落,宁缺'露'在口罩外的双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只是专注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马贼群。
近两百名马贼困在低洼地边缘的圆石间,狼狈不堪,三百名马贼拖在后方,强行收疆,阵形却是无比混'乱',尤其是侧方的防御更是薄弱。如果这时候有一把大刀强行从马贼群的侧方砍下去,相信马贼群定然会溃败。
他带领二百燕骑从草甸上斜冲而至,就是要做这样一把大刀。
……
……
(今天还有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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