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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上遭遇气流,空乘小姐温柔镇定的声音自广播中传出,向机上所有乘客解释,飞机只是遇到了小气流,所以会有一些颠簸。
桑旬看了一眼身边的沈恪,突然直呼他的名字:“沈恪,你怕死吗?”
“不怕。”沈恪似乎也并不在意她的无礼,他低声回答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回答得多狡猾啊。桑旬笑,活到一百岁才算是时候。
“我以前一点都不怕死。”那时活着度过的每一刻都像是折磨,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桑旬将身体往后一靠,唇角浮起一抹微笑,“可现在很怕。”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一般感觉到如此轻松畅快,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因为兴奋而隐隐颤抖。
正义也许会永远缺席,可是没关系,她自由了。
从今以后,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昨晚颜妤离开之前问她:“想好要去哪个国家了吗?”
桑旬没有片刻的犹豫,仿佛那个答案已经在她脑海中思考过千万遍一般:“墨西哥。”
她的回答再一次令颜妤惊讶,对方忍不住问:“为什么是那里?”
桑旬想起那部自己曾经看过许多遍的电影,她笑了笑,说:“你知道芝华塔内欧吗?”
jo,没有回忆的海。
她终于可以成为一个没有回忆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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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后,桑旬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告诉了孙佳奇,唯独省去了席至衍拿她来威胁自己的那一桩。
提及与颜妤有关的一切时,连她自己也觉得荒诞不经,只能含糊道:“她大概是误会了一些事,所以迫不及待地要打发我走。”
孙佳奇果然听得目瞪口呆:“……她是担心你威胁到她?”
闻言桑旬不由得苦笑,连她也觉得难以置信,席至衍的未婚妻居然觉得自己会对她的感情有威胁?
桑旬想,也许是颜妤和席至衍二人之间的感情原本就存在着诸多问题,也许是颜妤一直以来都对感情太没有自信。总之,她成功利用、甚至刻意放大了一个女人在爱情中的焦虑与不安,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其实桑旬从前也并非仇权仇富的人,只是自从她出狱后被席至衍一而再、再而三的以权势相逼,一直到颜妤出现,以同样咄咄逼人的姿态让桑旬离开。
桑旬知道,自己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就像一只蝼蚁一般,可是没关系,她也还是可以用属于自己的方式来抵抗。
看,她不是已经成功了么?
孙佳奇忧心忡忡道:“你要小心,我总觉得你说的这个女人不简单。”
桑旬反手握住孙佳奇的手,宽慰她道:“别担心。如果她真的想对付我,她没必要送我去国外。”
她唯一要做的便是遂了颜妤的意,永远不回来。
“那你走了你妈怎么办?”孙佳奇从初中起便和桑旬是同班同学,对她家里的事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知道。”桑旬摇摇头,她自然是不可能将母亲一起带出国的,即便她愿意,母亲也未必肯,“我现在自顾不暇,等安顿下来再考虑其他的吧。”
“好。”孙佳奇拍拍她的脸,也许是因为她的“狠心”而觉得欣慰,“你能这样我就放心了。”
来电铃声突兀的响起,孙佳奇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接起来。
见她在听电话,桑旬本欲起身离开,可却被孙佳奇一把按住,后者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用眼神示意她坐着别动。
看见孙佳奇那样的眼神,桑旬心中一震,很快便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的内容是关于什么。
果然,挂了电话孙佳奇便问她:“那天你为什么要我去查那个叫童婧的女人?”
桑旬说:“……在上海的时候我撞见她和周仲安在一起。”
孙佳奇一时没说话,但慢慢地捏紧了手中的电话。
“她是谁?”
“席至萱的大学室友。”孙佳奇抬头看向桑旬,眼神古怪,“当年就是她向警察提供的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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