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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不爱他,当年也不会把他带来东辅,她甚至都没想过再和吴行知生一个孩子。
只不过生活太难了,所以她的母爱变质了。
她总想着稳固自己的地位,保持自己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却忽略了儿子的感受。
他现在一定恨死她这个妈了——秦月红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为时已晚。
她没有回头路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看着程砚说道:“我今天来的目的,是想问问你,还愿不愿意再回源升,你吴叔叔说了,只要你愿意回去,就让你进董事会,日后时机成熟,还能扶持你当董事长。”
林念初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没死心,气不打一出来,本想怼一句:“你自己信他说得这些这屁话么?”但程砚却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肩头,以示安抚,让她稍安勿躁,她只好乖乖地闭了嘴。
程砚缓缓开口:“我不会再回去。”
他的语气平静,却又带着不容置疑。
秦月红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儿子,眸光微微有些暗淡,最终长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动作迟缓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嗓音低沉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朝着门口走的时候,她再也没了来时的傲慢与趾高气昂,脊背都微微弯曲了,步伐迟缓沉重,看起来像是在瞬间老了十岁。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定下了脚步,犹豫片刻,回头看着程砚,低声道:“墨墨她、长大了。”
“和你没关系。”程砚语气冰冷,态度强硬,警告道,“她现在怎么样,以后怎么样,都和你没关系,不要去打扰她。”
秦月红的呼吸一窒,垂下了眼眸,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林念初长叹了口气——可算把瘟神送走了。
程砚低头看着她,严肃地询问:“她刚才没为难你吧?”
接到墨墨电话的时候,他刚开进四环,接下来一路风驰电掣地往家赶,中途还跟人擦了车。
林念初摇头:“没有。”一边从沙发上起身一边说:“我那么厉害,谁能为难我呀,社会姐白当了?”
程砚被逗笑了,担忧散去了不少。
林念初:“我去包饺子了,你去洗澡吧。”
程砚一边褊袖子一边说:“我帮你包。”
“你刚从火葬场回来!”林念初一脸嫌弃,“休想动我的饺子!”
程砚:“……”
林念初又问了句:“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程砚道,“今天早上火化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略有些低沉。
虽然他恨死了程庆利,但他毕竟是他的父亲,所以在看到他尸体的那一刻,他的内心难免被激起了几分波澜,紧接着他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
和墨墨比起来,他是幸运的,最起码在十二岁之前,他的家庭是幸福且和睦的。
那个时候的程庆利还没染上赌博的恶习,还是个认真负责的好男人;秦月红也不是个自私的女人,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的家庭、丈夫和儿子。
在他小的时候,每到周六日,父母一定会带着他出去玩,不是去爬山,就是去公园或者游乐场,人多的时候,程庆利会把他举起来,让他骑在他的脖子上。
年幼时的他感觉自己像是骑在了一座巍峨的大山上,可以看的很高很远,并且一点也不害怕自己会跌下去,因为爸爸会保护着他,绝不会让他摔倒。
所以在他的记忆中,程庆利是一个分裂的形象,一半是他十二岁之前的样子,一半是他十二岁之后。
他很爱十二岁之前的父亲,也很想念他,同时又恨死了十二岁之后的那个男人。
昨天中午在停尸房见到的那具躺在停尸床上、骨瘦嶙峋的尸体,和记忆中的父亲一点也对不上。
他对他而言,更像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这意味着,他的父亲死了两次,第一次是灵魂的死亡,死在了他的十二岁;第二次是肉体死亡,就是昨天。
今天一早,他就把程庆利火化了,然后将他的骨灰寄存在了火葬场的骨灰寄存处,从此尘归尘土归土,他和自己的父亲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对程庆利来说这是一种解脱,对他来说也是。
林念初感知到了程砚的情绪有点儿低落:“一会儿我给你发个红包,去去晦气。”
程砚一愣,追问:“多大的红包?”
心潮澎湃,无限幻想,迎风挥击千层浪,少年不败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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