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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作甚?
难道方才我神游太虚时被发现了?
“稚权少有文名,前番所作《阿房宫赋》文采斐然,乃不世佳作也!”
就在夏侯惠愕然之际,身为主人的陈泰冲着他略拱手,喜笑盈腮而道,“亦令我等恨不逢时,与宴同乐也!而今,稚权恰逢其会,不若即兴作一赋,以令我等一解思慕之渴可好?”
原来是想让我作赋啊~
“不敢当!不敢当!”
连忙拱手还礼,夏侯惠言辞很诚恳的推辞道,“玄伯兄之言谬赞矣!诸位当世才俊在前,我不过一久居山野之鄙夫,安敢班门弄斧邪?”
不想,他的谦虚话语甫一落下,陈泰还没有作答呢,旁边的司马师便自来熟的接过了腔。
“噫!”
只见他先是大诧,然后故作愤愤的神情,“稚权竟不笃粹哉!词采华茂如《阿房宫赋》犹须臾而成,竟自谓山野鄙夫,实属折煞我等也!”且言罢,不等夏侯惠出声辩解,他便又拱手邀众人高声而道,“诸君,稚权失言且藏拙,可当自罚一盏否?”
“当罚!”
“那是自然!”
“稚权莫发怔,速自斟!”
。。。。。。。。。。
顿时,已然酒过三巡的众人趁着酒兴鼓噪,纷纷出声附和。
你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吧?
夏侯惠心中嘀咕了声,脸上尽是苦笑,也不得不如众之愿自斟自饮了一盏。
而性格很开朗风趣的和逌见了,便以沾亲带故的情分,复出声调侃道,“稚权,可有文思否?若无,可再饮之!”
没完了是吗?
“非我故作姿态,不欲与诸君同乐,实属不能也。”
无奈之下,夏侯惠凭案起身,对着众人团团作揖,面带些许感慨而道,“诸君或有不知,游历长安寻阿房宫废墟之事,乃我年十三时。作《阿房宫赋》,亦是从那时伊始,直至我离开洛阳归桑梓时此赋方成。想必诸君应曾听闻,期间我曾溺于洛水,此后便不复交游饮宴之事,闭门读兵书习弓马。时人不解,皆谓我逢厄后性情大变,畏天不假年而闭户守拙,实则不然。盖因自那时起,我便知自身文思已枯竭,难为文事之能矣!”
“啊~”
“惜哉!”
“此乃天妒英才乎?”
。。。。。。。。
众人听罢,或有惊诧莫名者,或有扼腕叹息者,皆不由感慨万千。
唯独司马师例外。
对于夏侯惠的解释,他先是愕然了下,旋即,竟离席而出,脸色十分惭愧的拱手向夏侯惠躬身作揖,“不想稚权竟有此遭遇!而我无德,竟作此咄咄逼人之态,当众令稚权难堪,委实非君子所为,惭愧!惭愧!”
呃~
顿时,夏侯惠哑然。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不过随意寻了一个逃避作赋的理由,竟惹得司马师当众赔礼致歉,且从神情上看,彼还真不是虚伪作态。
此人,不负盛名也!
或许是如今不过二十有二的他,尚未转变为日后那位坚忍狠戾、果于杀戮的枭雄罢。
唉,可惜了。
若不是知道历史车轮如何向前,仅是他今日之诚挚,便足以让我引为肝胆相照的良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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