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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将花瓶放回原处,起身来到榻边坐下。
太后独自一人前来,瞧着皇上这副恼怒的样子,犹自笑了笑,坐在了皇上的对面。
“皇上,不过是个小丫头,不值得这样动怒。”
当着自己的母亲,皇上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情绪,一拳打在床边,低声骂道:“这个小丫头,竟然当众摆了朕一道!让朕吃了哑巴亏!”
母子连心,太后瞧见皇上发火,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太后猜得出来自己的心思,皇上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便实话实说了。
太后倒了一杯温茶,推到皇上面前,笑道:“皇上,十年前,的确是你错怪了人家父亲,弄得她寄人篱下,看姨母脸色。前不久,也的确是你错把她当做妖怪抓起来,险些斩首。”
放在唇边的水没喝进去,皇上微微瞪大眼睛,像是很委屈:“母后,您怎么向着外人说话?”
在太后面前,皇上才可以完全卸下心防。
太后掩唇笑个不停,长长吐了一口气:“皇上,哀家是说呀,总的来讲,是咱们亏钱了人家的,这次算是连本带利都还她了,若是有下次,那丫头还敢这样冒犯,皇上不管,哀家都是要治她的罪的。”
太后能走到今天,也是因为她会做人,她知道徐南意强势,是偏向虎山行的性子,最关键的一点,徐南意多管的这桩闲事,恰好可以帮皇上解了眼前的烦忧,更肃清了朝廷中的不正之风,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皇上喝了半杯水,便放下杯子,单手抚上额角,头疼道:“母后,朕哪里是怕徐南意如何,只是那珩儿……”
太后了然一笑,目光沉静如水:“皇上,这个你得放宽心,哀家也看得出来,你一直对珩儿有所忌惮,怕他今后会像他父王纪康一样,危及你的皇位。”
在纪晟还是皇子时,纪康就是最有竞争力的人选,而如今纪晟做了皇帝,纪康的儿子纪如珩,又成了他的心腹大患,这一家子是一定要跟他过不去吗?
太后又道:“珩儿绝不是那种记吃不记打的人,他不会重蹈他父亲的覆辙,现如今,他手握重权,关系遍布朝野,却也没有丝毫造反之心,这些年,有无数的机会,他都没有异动,他是想安心过日子的,否则一个权臣不可能会沉寂这么多年。”
“可是……”
“晟儿,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过多疑,若当初你肯多相信你皇兄一些,他一定会辅助你开创基业,也……唉,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
出宫门时,陈升拽着陈以恒,灰溜溜的往外走。
他们父子像是落水狗,根本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目光从陈家父子身上收回来,纪梦舟碰了一下纪东行的胳膊,轻声问道:“是不是太狠了?”
赈灾之时,纪东行曾多次将诱惑送到陈以恒面前,派了几个捧他的,也派了几个怼他的,如此一来,陈以恒叛逆心起,便一意孤行,非要争口气。
于是乎,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追根究底,若不是纪东行派去那几个人多了几句嘴,陈以恒也就服从了孙夜的号令,不管其他了。
纪东行冷哼一声,抬起头,望向陈升的背影,他的目光之中没有半分感情。
“那女人一生所仰仗的,不就是这个尚书父亲吗?如今还剩什么呢?做错了事,说错了话,总得付出代价!”
那女人……纪梦舟恍了下神,忽然明白过来,纪东行说的是陈雅诗。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陈雅诗!
说到底,纪东行还是为了给徐南意报那一箭之仇啊,纪梦舟欲言又止,甩下袖子,终究也没说出什么来。
纪梦舟能说什么呢?他自己心慈手软,不能帮徐南意解决祸患,怎么能去说纪东行的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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