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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又一道沉重的枷锁,他从来没有真实的为自己活过,只是在既定的轨道里扮演着虚假的角色。
三十而立,回头一看,除了那些能够束之高阁的冰冷履历,心里孤冷又茫然。他总是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家庭破碎,感情生活一团糟。
“赵叔会送你回去。”许况抬手解开了安全带,手扶着车门,“虽然现在再说起这件事,很没有必要。”
陈心岚静静的看着他。
许况迎着她的视线,沉吟了下,说:“瑶瑶出意外,并不怪我。”
听到盛瑶的名字,陈心岚神情怔愣,眼睛立刻红了。
“当初你带着我离开,爸从来没有怪过你。每次去医院看他,他都会说让我多听你的话。去世之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感谢你这么多年都愿意支付医药费。”
深冬的风很稀薄,车门打开了一些,车里的温度骤降。
陈心岚不知道自己哭了,只是有些是失神的看着与前夫面容相似的儿子。
停顿片刻,许况彻底推开了车门,下车之前说:“我以后要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小时候被狗咬过的人,长大后完全有了反抗能力,可是看到犬类也会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心理的恐惧多年不散。
南洲小岛的那几年时光,女人歇斯底里质问,明知道有水塘,为什么还要叫妹妹出去?成了许况二十几年都消解不了的心魔。
小时候被张挽俪和李修鸣抛弃过很多次的李书妤,碰到感情时反复试探、迟疑,害怕不被坚定的选择,害怕成为感情里的弃儿。
整整二十三年,许况才能平静的对陈心岚说出一句,“瑶瑶出意外,并不怪我。”
童年和原生家庭,铸就了一个人生命的底色。自此之后的经历,不过是在已经有底色的画布上涂鸦。
不管怎么涂,灰暗的色调都无法轻易改变。想要抓住常人以为很普通的光亮,都跌跌撞撞摔得一身都是伤。
铅灰色的天低垂,像是随时要下雪。
车门关上了,许况没有任何犹豫往公寓的方向走。
所有野心归根到底,他想要的都是正常的生活,健全的家庭。
冷风一吹,多年的疲惫感消散了。
-
公寓内很安静,许况进了门只看到阿姨在招待上完课的语言老师喝水。
“清觉呢?”
阿姨有些担忧,陈心岚突然来揽星湾很出乎预料,然而更出乎预料的是她伸手打了李书妤。
待在许家也有很多年了,阿姨也了解陈心岚和李书妤的过往,知道她们的关系和亲近。
被亲近的长辈甩了巴掌,阿姨都替李书妤难过委屈,“小少爷和小书在楼上。”
许况淡声应了一句,转身上楼。
卧室的门开着,他抬步走了进去。看到一大一小坐在靠近露台的地毯上,一起分享一块儿蛋糕。
许清觉低头吃得很香,李书妤提醒他:“吃太多牙齿坏掉了。”
许清觉迅猛的将蛋糕喂到嘴里,眯着眼睛笑,“再吃最后一口吧。”
“好,最后一口了哦。”李书妤柔声妥协。
她背对着门坐在地毯上,没有发觉有人进来。
抬头的许清觉发现了,“爸爸,吃蛋糕。”
李书妤的动作停了下。
“好。”许况答应下来,走到他们身边,抱起了李书妤对面的许清觉,和他商量:“去和你的猫狗玩儿一会儿,好不好?”
许清觉扭头看李书妤,不想走,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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