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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爱是和房玄龄坐的同一辆马车。
房遗爱看着自己的阿耶,他默默垂下了头。
在大唐,没有那个人敢说自己能聪明过房玄龄。
眼前这位还称不上老,但鬓角已经全白的大唐国柱,毫无疑问,说起来大唐最聪明的几个人,肯定有他的名字。
大唐有如此智慧的一位宰相,这自然是大唐的幸运,可对于他的孩子而言,却并不全是一件好事。
当自己的孩子发现自己的父辈乃是自己一辈子都跨越不过去的大山,这会让孩子心里未免多少产生恐惧和茫然。
因为在这样的大山面前,仿佛自己做的什么事情都是徒劳,都是可笑的。
那种感觉,很不好!
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如果你是一位铁了心混吃等死,依靠父辈的二代,或许这样的父辈会让你很欢喜。
恰恰,房遗爱现在心里还是充满了大唐人该有的理想主义,还是一位积极向上的少年。
当然,房遗爱也从未想过自己能够超越房玄龄。
他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如果能做些让阿耶为自己感到高兴的事情,房遗爱真的会拼了命。
因为从小到大,这样的孩子很少会收到来自于父辈的夸奖。
就比如这一次推广民学拼音,让房遗爱抓到了一丝机会,他觉得自己这么做,阿耶会很喜欢。
所以他这几日从未归过家,和程处默他们废寝忘食,整个人的心血都投入了其中。
但最后的结局,让房遗爱心里充满了恍惚。
尽管大哥安慰了自己,但这对于一位心有理想的少年而言,显然被举荐资格的剥夺,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安慰好的。
特别是在自己的阿耶面前,房遗爱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错事。
或许,阿耶心里对自己也充满了失望。
从上了马车之后,马车内的空气就显得很稀薄。
房玄龄正襟危坐于马车的正座上。
房遗爱则是依靠着马车口,低着脑袋,身子微微蜷缩。
马车可能是经过了一个坎,车厢内的两人同时震了一下。
也正是借着这个机会,似乎早就想要说些什么的房玄龄睁开了眼睛,望着角落中的房遗爱,轻轻一笑。
“少年当要有少年的意气风发。”房玄龄开口道。
房遗爱愣了下,他抬起了头,一手抓着屁股下的木条板,另一只手则是抓住了马车门框,呆呆望着自己的阿耶。
房玄龄望着他的眼睛。
房遗爱也望着房玄龄的眼睛。
“遗爱,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不要想太多,也不要看的太远,我希望你能走好脚下的每一步,只要每一步走好了,这路不论多远,自然就找了。”
“就比如,以后做的事情,能像是这件事这样,为天下,为百姓,大有裨益。”
房玄龄轻轻吸了口气,声音,显得郑重了些。
“张楚那句话说得好。”
“小政在朝不在民,大政在民不在朝。”
“你今后若是当官,定要记住这句话,不要像现在朝廷里的那些家伙那样,眼睛一个个的就落在朝堂上,就落在自己的利益上,其余的什么都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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