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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平帝听完后怒不可遏,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坐在马车外赶车的江远和侯德海都吓了一跳,正想进马车内看看,马车内的庆平帝的声音传出,“不必进来了。”
庆平帝神色晦暗,眼中闪动着暗流。沈明珠此时为他端上了一杯茶,“父皇,喝杯茶消消气罢,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大动肝火。”
接过沈明珠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后道:“此处还是人多眼杂,待回宫后再与你商讨对策。”接着又瞪了一眼沈明珠,“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父皇,自己居然擅自做主。”心中既有遗憾又有骄傲,终究是孩子长大有自己的想法了。
沈明珠连忙上前替庆平帝捏了捏肩,讨好道:“这不是忘记告诉父皇了吗,而且我也让父皇盯着那人了。”只不过后半句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底气都不足。
庆平帝用一种从所未有的严肃目光看着她道:“月芽儿,父皇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有时候不愿意告诉父皇也是可以的,但是月芽儿忘记了一件事,父皇是你最大的助力,会替你遮风挡雨。”
沈明珠鼻头一酸,是她错了,将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忽视了父皇会因此而担心她,停住手上的动作,对庆平帝真情实感道:“父皇,明珠知错了,在之后会跟父皇有商量。”
庆平帝咳嗽一声,摆了摆手道:“下不为例就好,哎呦,这里再下手重些。”
“好。”沈明珠笑着替庆平帝捏着肩。
马车上气氛融洽,一副父慈女孝的画面。
鹿鸣宴结束后,沈明珠与学子和大儒辩论赢了的事迹如风一般便传遍了京城,得了沈明珠定胜糕的那部分人欣喜无比,“明珠殿下心善,自然会得到庇佑。”也有不少人皆是一副傻眼的样子,有人听闻这个消息崩溃大哭,“娘子给我买米的银钱我都输完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有人仍旧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拉住从摘星楼内出来的学子,不可置信地问道:“诸位真的没有辩过明珠公主?”那学子本来还在想许大儒给他答疑解惑的话,被人一打扰面色不悦,但是听到这句话时,神色缓和了一些道:“是,明珠殿下的才学非我等所能及,不仅如此,明珠殿下还以身入局,只为让我等安心温书,真是用心良苦。”
“以身入局?”那人面露不解之色,围观的人听了也皆是一脸不解之色。
学子知道这一时半会也走不了。索性站在原地回答着路人的疑问,“是,明珠殿下向我等发出辩论的挑战,是为了让我等都被这个消息吸引心神,从而无暇去想其他的事。”
有路人感慨道:“明珠殿下不愧是天之骄子,若是换成我定没有这样的魄力。”却被身边的人呸了一声。“就你?还能跟明珠殿下相比?”
人群顿时开始吵吵闹闹,皆是对说话那人的讨伐,那人见状灰溜溜地离开了人群,待人群又安静下来时。
学子又道:“虽然明珠殿下此举甚好,但是还是过于出格,因此陛下罚明珠殿下,这半月凡是去摘星楼的学子,费用皆由明珠殿下承担。”
此言一出,民众哗然,他们没想到陛下也来了,还离他们这么近,纷纷跪下大喊万岁。
还有些人注意到,这半月的摘星楼凡是学子都可以去且免去费用,家中有读书人的人也想到了这一层,连忙问道:“不是举人也可以去吗?”
“自然可以,凡是能证明自己是学子者皆可以去摘星楼,且每日还会有名师在摘星楼内答疑解惑。”
人群更是激动,有些穷苦人家的读书人甚至当场落泪,还想要更进一步问的时候,发现那名学子已经不见了。
而这名学子正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富贵谄媚的人,那人先向他介绍身份:“举人好,我是霜华楼的赵掌柜,拦住举人是想向您仔细询问摘星楼内的事。”
见学子面色不虞,又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这一点心意望举人收下。”
接过荷包后学子的脸上好了些,“不若找个僻静的地方我跟赵掌柜细细道来?”
“举人若是肯,小人自是求之不得,不若去小人的霜华楼?”赵掌柜一副喜出望外,他家霜华楼定是第一家说鹿鸣宴的茶楼,到时候银钱自然会滚滚而来。
见学子答应,赵掌柜喜色更浓,连忙带着学子往霜华楼走去。
沈长知刚好从摘星楼的后门出来,坐在马车内时,耳边便听见数不清的声音夸赞着沈明珠这场宴会办得极好,甚至比起之前太子殿下主持的鹿鸣宴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长知的眸光一暗,捏着佛珠的指尖发白。
站在马车外的席昭见此,隔着帘子问道:“我替太子殿下将这些愚民赶走。”
“不必了,长姐的这场鹿鸣宴也是为了孤办,长姐办得如此好,身为弟弟孤自然是很骄傲。”沈长知温声道,俨然一副好弟弟的样子。
“是属下多想了。”席昭连忙躬身请罪道。
“席郎与孤同为近亲,不必如此多礼。”沈长知状似责怪道。
“太子殿下仁厚,但席昭不可对太子殿下失礼。”席昭弯着的腰更低,惶恐道。
沈长知笑了笑,“你啊。”语气中带着无奈,又状似无意道,“今日席郎还约了上官姑娘去踏青,若是迟到了让姑娘家等着你可是不好,快去吧。”
席昭闻言心中苦涩,浮现出另外一道人的身影。但很快他道:“多谢太子殿下提醒,席昭马上去上官家。”
沈长知听到席昭驾马远去的声音消失后,才对车夫道:“时候不早了今日还要去礼部查看科举的各项事宜,走吧。”
江远见到人都走完了,从嘴中吐出一根狗尾巴草,若有所思地看着沈长知离去的马车。
另一边,沈明珠回到了自己的长信宫之后,发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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