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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拿起来看,这张纸条上记了两件事。
——捏的泥人拿奖了,奖金五百。划了色鬼老头的车,他活该。
聂九罗说:“那个时候,市里组织迎国庆的活动,艺术组画画的、书法的,还工艺品,我捏了泥人,拿了奖,评委老师还说我天分,让我认真考虑这一行,说必成大器。”
说到这儿,她有些感慨,忍不住看满屋高高低低的作品:“大器”不敢说,还是成了点“小器”的,能用一技之长养活自己,是很成就感的事。
炎拓:“这个老头……”
“是兴趣班的老头,教初级雕塑的,真恶心,纠正你手型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蹭你一下,摸你一下,不止是我,我打听了一下,被他占过便宜的女生不少。我就去地下车库等他,看到他过来,拿起钥匙就划车,划得他脸都白了。”
炎拓愣了一下:“时地下车库人吗?”
“没有,刚好没人。”
炎拓真替她后怕:“那你怎么敢的?你时才多大?”
聂九罗无所谓:“我时身上已经点功夫了,不过就算没有,我也不怕他。我跟他说,要么你自己去修车,要么抓我去派出所,我会跟民警叔叔说,是你想对我不轨,我反抗的时候划到的,我这么小,又这么可怜,你看民警会相信谁……你是没看到他脸色,跟猪肝似的。”
炎拓苦笑:“你真是,哪来这么多想法。”
他依着折痕,那颗白色的星星又折起来。
聂九罗看着他折星:“因为普通的小孩儿,受了欺负,第一时间会找父母撑腰嘛,那你又没有,然要早做准备。”
她从多岁开始,每次看到听到一些受害的事,都要设想一下,这要是我,该怎么办,该怎么保护自己,又怎么漂亮且不屑地报复回去。不管是骚扰还是其他,她都有招,见招拆招。
划车?呵呵,小手段而已,她还没出大招呢,那老头太怂,一招趴了。
她抽了张长纸条给炎拓:“没有兴趣学我,也记点什么?等你老了,闲着没事的时候,翻一翻,挺有意思的,还能锻炼记忆力、对抗老年痴呆呢。”
炎拓啼笑皆非,他接过纸条,随意绕在手指上:“我明早就回去了。”
聂九罗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么快啊。”
再一想,也正常,炎拓又不是来旅游的:今晚,如不是她说留客,他可能会连面都不吃,就连夜赶回去吧。
炎拓说:“就麻烦你,尽快想办法帮我联系邢深。以后,如机会的话,我再来向你借刀。”
如机会的话。
如一切顺利,他能来借刀的话。
聂九罗,说:“好啊。”
炎拓也,其实私心里,真希望是她,能和他一起继续接下来的,可又不希望是她:人家又没有家仇,没有血恨,凭什么她拉进这么危险龌龊的事里来呢。
他说:“累了一天了,你早点睡吧。”
***
回到客房,炎拓没开灯——因为卢姐已经睡下了,小院的灯也只留了檐下的一盏,白梅的枝影映在了他的窗户上。
他一开灯,这影画就没了。
炎拓展开手里的纸条,纸条是淡金色的,在暗里泛微微的亮。
他拈过桌上的笔。
写些什么呢?
炎拓坐了很久,才就着微光写下一句:梅花开得真好。
写完了,轻轻打开窗,从最近的梢头撷下一朵小而单薄的,打进纸条的结里,慢慢折成了星。
梅花开得真好。
希望这小院,永远平静吧。
再见阿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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