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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瀛使臣抬着礼箱和断成两截的尸体出了宫。
池寒则被梁焓单独召入御书房,让燕重锦捏了许久的窝心拳失去了攻击目标。
书案和椅子全都撤换过了,屋中却仿佛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气息。望着那张相似的面庞,梁焓不由有些心旌恍惚。他定了定神,寒暄道:“池子爵多年不来中原,汉话倒说得不错。”
池寒微微一笑:“先父是中原人,家母也经常教我汉语,所以勉强拿得出手。”
梁焓挑起眉,有些苛刻地问道:“那你是以东瀛人自居,还是愿意做淳国人?”
池寒犹豫了片刻,老实答道:“我虽有一半中原血统,但生长于东瀛,对那里的风土人情更亲近些。”
“这是人之常情。”梁焓理解地点点头,“朕不是要逼你站队。召你归来,是因为你已到成年之期,该继承汝父的伯爵之位了。”
池寒拱手道:“承蒙皇上厚爱,但还请陛下收回成命。池寒从未对大淳效力一分,当个子爵已是厚耻,再无颜承继高位。”
“你父亲寻龙珠有功,才得先皇授勋。爵位罔替世袭,朕也不能更改。”梁焓将加盖玺印的手书递过去,“若非你母亲当年推辞,你原本该还有封地府邸的。进爵之礼已经从简,再不延续爵位,世人要戳朕的脊梁骨了。”
池寒只好走上前,双手接过谕旨。正欲低头谢恩,忽然瞥见对方颈间有几块青红的痕迹。他年纪尚轻,未经情|事,不知那是欢爱留下的吻痕,便直言问道:“皇上受伤了?”
注意到他的视线,梁焓急忙拉起领子,遮掩道:“无妨,蚊子叮的。”
“中原的蚊子这么厉害?”
“。。。。。。”虽说是堂兄弟,但这孩子似乎挺耿直的,一点也不像燕重锦那个鬼精。
梁焓干咳一声,转开话题:“方才在朝上,你直接将那使节的话译过来,考虑过后果吗?”如果当时译官不翻译,小野三郎再打个掩护,没准这事就遮过去了,不至于闹得血溅当场。
“为何是我考虑后果?”池寒一本正经地皱起长眉,“话是他说的,我只是译过来而已。”
梁焓又是一噎。
池寒继续道:“如果两国真因此事而交战,说明二者本就不合,早晚会有一战,不过是少个出兵的借口罢了。”
“若大淳与东瀛开战,你帮哪边?”
池寒答得斩钉截铁:“东瀛。”
梁焓扶额:“你就不能委婉点么?”
对方琢磨了一下,委婉地答道:“那就帮大淳。。。的敌人吧。”
梁焓服了。
池寒生于东瀛,自幼丧父,由其母一手带大。因长年居于海外,自然对东瀛更有归属感,这样的选择无可厚非。
但他毕竟也是淳国的爵爷,就这么当着大淳的天子说出来。。。。。。梁焓觉得这孩子当真直白得可爱。
池寒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过于冒失,有点不给皇帝面子。再想想这是个一言不合就腰斩的主儿,又赶紧往回找补。
“其实东瀛的底层百姓深受贵族压榨,生活困苦,但求苟活。没有平民想要打仗,更没有良民去做倭寇,他们和中原百姓一样勤劳本分。可若真到了兵戎相见的一天,饱受灾难的也恰恰是他们。小人斗胆恳请皇上以和为贵,勿轻易言战。”
看他面色凝重,梁焓忍不住笑了:“那些话是朕吓唬使节,警告天皇的,你不必当真。淳国乃礼仪之邦,珍视和平,不称霸权。朕不会主动招惹任何邦邻,但也不会容忍任何人挑衅。”
他不开第一枪,同时也不会给对方开第二枪的机会。以大淳目前的综合国力,对上任何国家他都有这个底气。
两人在御书房里叙着话,楚清从穹阊殿匆匆赶来,看到燕重锦在门口抄着手转磨。
“你这是等着觐见?”
燕重锦:“等着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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