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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狂躁不安在这里蔓延开来,海因茨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因为所有人依然按照原本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所有人都按照计划表老老实实的做着每一个步骤,但是这种烦躁不安却那么的明显。似乎人们都急于完成手头的工作,却又说不出来赶工是为了什么?
起先这个细节并不是特别明显,索拉和杜曼两人是科考站里都知道的关系最好的两个家伙,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到深夜。他们之间默契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而海因茨注意到,两个人这段时间似乎变得有些疏远了。之前几乎是惯例一般,经常在饭后看见两个人一起在走廊上经过,要么往娱乐室去,要么是去实验室,畅谈两个人对于学术上的见解和认知。他们高谈阔论的声音连海因茨这里的卧室都能听见。
而这段时间他们似乎变得安静了,两个人相互之间的对话变得少了,偶尔只是看见他们互相之间打个招呼,而且表情也显得非常的僵硬和冷漠。海因茨注意到他们总是显得沮丧而孤僻,两个人经常喜欢各自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也不和其他的同僚交流了。
过了一段时间,其他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一次聚餐的时候,有人就问起了杜曼,他和索拉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问题?看起来两个人之间的矛盾非常的麻烦,因为是这样的特殊工作环境,所以大家对于人际关系之间的协调也都具有都具有共识。
但是杜曼却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无力的翘了翘嘴角,露出一个看似疲惫而无力的微笑。随后他就离开了,从那之后,他几乎不再参与大家的聚餐。海因茨也很少看见他们两个人露面。之后有人笑着说,那也许是因为极地的工作压力还有环境导致的,待的久了就容易出现这样那样的毛病。还有的人则不以为然,说杜曼和索拉之前的友谊太过热烈,结果必然就导致这样的冷却的尴尬的结果。海因茨对此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只是沉默地听着,思考着他自己的事情。
那份他自己总结出来的笔记,让海因茨自己也摸不着头脑。因为内容互相之间实在是太南辕北辙了,生物电、电磁场、强弱相互作用力、核辐射、宇宙辐射数据、光谱表。这些互相之间差着十万八千里的学科项目被整理到了一起,构成了一个怪异而复杂的谜题。海因茨反复的阅读着他摘抄到笔记本上的内容,想要找出一个正确的排列组合。因为即使是这些句子互相之间南辕北辙,他还是能够感觉到某种内在的联系。
过了没几天,海因茨在走廊上遇到了索拉,他想抬手和索拉打个招呼,但是索拉却没有看见他,径直的走过他的身边。他看起来无精打采,步伐虚浮,似乎累坏了,却不知道在做什么。海因茨看着索拉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有一次冒了出来,这不是因为索拉这不礼貌的行径冒犯到了谁,虽然这样确实是非常的失礼,但同时也非常的反常。因为共事这么久,索拉的为人他还是了解的。
“嗨!你还好吗!”海因茨从后面追了上去,他稍稍的提高了一点音量想要引起索拉的注意。
“哦!……抱……抱歉……我没有注意到!”索拉抬起头,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低沉沙哑的声音倒是把海因茨给吓了一跳,才几天的时间,一个精力充沛,开朗乐观的人就变成了这样,似乎他在这几天里面就完全流失掉了他全部的生命力。而且靠近观察之后,海因茨也注意到了索拉确实气色不好。脸色苍白得有些病态,眼窝深陷进去,脸颊也是,就好象连续没有睡觉透支体力一样。
“你还好吧?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你看起来不太好。”海因茨关切地问道。
“我想……我还好吧……只是……只是有些小问题,我不确定,也许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索拉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看起来他的思维有些混乱,也许是因为过度的疲惫造成的精神不集中。
“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你看起来累坏了。”海因茨说道。
“是的……我想我确实需要休息……我总是觉得很疲劳……抱歉我得回去休息了。”索拉说着摆了摆手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看起来他真的是累坏了,需要回房间好好休息。海因茨也不方便再拉着他询问什么了。
那天夜里,海因茨站在营地门口,附近的雪地车还有储藏室构成了一个安全的空间,再往外救出了营地,这是十分危险的,在极地中,只要是跨出了营地就随时处在危险之中,因为那一望无际的雪白会使人轻易的就迷失了方向,而在这里迷失了方向就等同于死亡。但不知为什么,海因茨就是想要出去透透气,营地建筑里那不可见的压抑气氛似乎一直困扰着他,而别人却没有他那么明显的感觉。
走出营地之后,海因茨沿着缆线小心的散步,他就打算稍微的走一圈就回去。随后一个有趣的现象引起了他的注意。也许那个奇怪的现象只有在这样的黑暗环境里才可以被注意到。即使是被营地的照明设备找到,海因茨还是可以看见,在营地门口的那片雪地,似乎没有被黑暗完全的吞没。那些白雪在微微的发着亮光。起先海因茨以为那个是雪地反射营地的照明设备的光线,但是仔细观察以后,海因茨注意到,那确实不是反射的光线。
那是和照明光线完全不一样的荧光,让那些雪地透露出一种邪恶而怪异的姿态。呼啸的风中,那些荧光闪闪的雪地在微微的变动。当海因茨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脸已经被冻僵了。海因茨立刻打算回去,而在他回营地的那一瞬间,一阵刺耳的声波贯进了他的耳朵里。他猛地捂住耳朵,刚才一阵刺耳至极的声波几乎要把他的耳膜穿破了,同时还带着一种强烈的恶心的感觉。
当海因茨放开捂着耳朵的双手的时候,刚才的那阵怪异的感觉已经过去,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一切都好。他静下心来侧耳倾听,什么都没听到。就好象那只是他一个人的幻觉似的,如果不是因为那强烈的不适感到现在也没有过去,海因茨会以为刚才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但是现在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他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
但不久之后,海因茨开始注意到,他似乎不是唯一一个察觉不对劲的人。但是他始终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科考站里的人经常会出现耳鸣的情况,但是都转瞬即逝,一开始谁也都没在意这些,直到有人开始重复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且询问科考站的汉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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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汉斯医生仅仅只是给出建议,让那些有耳鸣症状的人注意休息,并且给了他们一些镇静的药物来用。因为很多人往往是半夜入睡的时候被这种耳鸣的声音惊醒的,当开始有更多的人来问诊之后,汉斯医生意识到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一边开始记录那些人耳鸣的情况,一边试着给出其他的方案调整策略来应对,比如让那些人试着放松心情,偶尔去户外活动一下,或者注意休息。
海因茨在第二次耳鸣的情况发作之后,也去找了汉斯医生。于是通过汉斯医生这里了解到了更多的情况。有的人出现了反复发作的情况,但不像一开始的那么剧烈,而是一种很低的接近难以辨认的声波反复的在他们的耳朵里回响。这使得不少人出现了偷听的习惯,其实他们只是想要集中注意力听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汉斯医生对此束手无策,他把几份记录对照着看,并且试着在他知道的病例分析中找出线索,并且之后他还组织了站里的一次集体的身体健康检查。问题是所有人都完好无损,所有人的健康数值都保证在正常的水平,除了杜曼和索拉,他们似乎不愿意出来和其他人交流。汉斯医生不得不把这个怪异的现象归结为心理问题,他找到的解释是由于极地环境对人的心理产生压力,同时长期处于封闭式环境工作,必然会产生这样的症状。这在逻辑上似乎解释的通,但是汉斯医生却没有好的方法来应对,因为症状还在持续,以至于所有人都看起来紧张兮兮的。
海因茨依然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笔记本上,他现在把自己的工作室搬到了实验室里去。打开了传感器以及气象监测设备之后,他让记录仪持续地进行记录,同时他坐到一边继续对他的笔记本做排列组合。
连续几天的工作让他还是有所收获的,他尝试着概括自己笔记本上互不相干的内容,并且把它们汇合到一起。看起来这些论述和记录都是用来形容一个即像辐射,又像是某种能量波动体的东西。可他搞不懂,这到底是要说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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