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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清苦的生活（第1页）

当年他们响应号召也上山下乡来到堡子大队插队。

在生产大队的宣传队里，与周学文结识，常常一起演出，互相照顾互相帮助，日久生情，结成知己。

学生回城了。杨惠贤那当工人的父母都已年迈，只有一双儿女，儿子杨会远又在新疆当兵，按当时的政策，杨惠贤必须照顾回城。

铁定回城的杨惠贤与父母说了她和周选文的事，善良的杨家父母瞧见周选文文雅俊朗，又听他说自己母亲已去世，在法国一个乐队拉小提琴的父亲又娶了一个白人妻子，根本不认他了，又觉的可怜。便四处托人将杨惠贤周选文同一起调回了古河市，安排在自己的这个厂子。

杨惠贤进厂当了航吊司机，而周选文被安排在厂小校当了音乐老师。

杨惠贤在厂里上班，认真负责，年年被评为先进分子，进厂一年便加入了共产党的组织。

那周选文自到学校后，也如虎添翼，把学校的音乐课和文艺活动搞的红红火火，年年在市上拿奖，培养了许多音乐人才。在古河市影响极大。

而回城不久，周选文便与杨惠贤结了婚。

新房就在学校，与数学老师梁昭义夫妻是两隔壁。

当时梁昭义的妻子华云方正怀着春雨。春雨出生后一年多，小山也出生了。等两孩子都蹒跚会走路时，便无忧无虑地玩在一起，长在一起了。春雨上学一年后，小山也上了学，小学中学又在一个学校，因为春雨大小山一岁，大人们教小山叫春雨姐姐，春雨也常常叫小山是弟弟。

周选文和妻子对儿子十分疼爱。尤其对儿子的教育十分注意，所以小山学习在班上一直是拔尖。周学文的游泳技艺很好，给儿子也教会了，使得小山在学校参加古河市的游泳比赛，。还拿了名次。当时的游泳训练队来跟周学文商议，要把周小山带去学游泳。可是周选文发现儿子更有些音乐天赋，便一心想让儿子圆自己的梦，将儿子培养成音乐家，所以谢绝了游泳训练队的邀请，自己给儿子教声乐，教器乐，无所不教。小山十岁那年，一首《小小少年》，在古河市的全市中小学文艺汇演中便获得了一等奖。

那时多么高兴的日子啊。为了祝贺小山的成功，爸爸妈妈带着小山，扶着外爷外婆专门到城里吃了一顿刚刚在中国兴起的西餐。

但欢乐是那么短暂。

就在那年冬天，小山的父亲周选文死于车祸。

当小山和母亲在梁昭义夫妇和学校还有厂里许多周选文杨惠贤的同事朋友陪伴下，在医院的太平间看到血肉模糊的父亲时，父亲手里紧紧握着一沓子钢琴考绩的书——他是到城里为儿子和自己的学生们买书回来的路上，被一辆破旧失灵的大卡车撞死的……

母亲晕倒了，小山哭着叫爸爸，旁边的叔叔阿姨无不落泪。

肇事司机被拘留判了一年半徒刑，车所在的单位一次性赔了八千块钱——这在当时已算最多的赔偿了。

小山的外公外婆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不久也先后去世了。

远道回家办丧事的舅舅舅母极力安慰承受累次打击的小妹妹杨惠贤母子，并要她带着小山离开学校，搬到了外公外婆家的单元楼房里住。

自此母子相依为命，只是，小山再也唱不出歌了——不光是因为母亲在音乐上毕竟有限，也是小山自见到父亲死后手里握着的那本音乐书，心里便恨起那书来了，再不愿学琴，更不愿登台唱歌了。

杨惠贤心底好强，一心要培养儿子上大学，严格教育，事事培养，使得小山不但在学习在全校拔尖，而且为人处事样样十分有礼有节，因而年年被评为全校的三好学生。

就在此时，因国有企业在改革大潮中受挫折，生产滑坡，最后连工资也发不出来了。

杨惠贤年龄已大，也不适合再开航吊，被安排下岗了——厂里为照顾他们孤儿寡母，又联系安排她到菜场卖豆腐豆芽等豆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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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却因天天起早贪黑，四季奔波，日晒雨淋受了风寒，得了类风湿病，全身关节受累变形。

等到小山上高二的秋天，杨惠贤又偶尔感冒发高烧，引起病情再次恶化，被送进医院抢救脱险，但四肢畸形的她自此全身瘫痪，生活几乎不能自理了。

杨惠贤痛不欲声，竟想上吊自杀，幸亏被邻居李妈妈发现救下来，小山哭着跪着苦苦央求母亲陪着自己好好活着，杨惠贤看着还是满脸稚气的儿子，无可奈何地搂着儿子痛哭，又安慰儿子，叫回了哥嫂，要将儿子托付给哥嫂。被哥嫂狠狠说教了一回。

因为治病不但花光了家里仅有的那点储蓄，花光了自家生活也十分紧张的舅舅舅母回新疆上班前给他们留下的五千块钱，小山自家还欠下一大堆账。他们没有了收入来源，还要日夜照看卧床的母亲，就在梁春雨考上大学的那年，该上高三的小山最终还是挥泪离开了心爱的学校，彻底斩断了上大学的梦想。

没有了任何靠山，小山就用他稚嫩的肩膀扛起了一家人的生活，为妈妈赚钱看病的费用。他四处找事干。

在厂里人帮助下，又蹬着三轮到菜场卖豆制品，风里来，雨里往，天天奔波在批发店，菜场和自己家这三个地方。后来为多赚几个钱，他又学着农村年轻人抽空蹬着三轮车，为人送菜送啤酒当搬运工人。

……

有一天傍晚，他蹬三轮车帮人送啤酒到市中心的珠峰歌舞厅，在那里他听到了一个动听的歌声。

一打听，是全省著名男歌手刘鲁鲁参加全国歌手大赛获得大奖，回来的专场汇报演出。

小山就站在门口听迷了，一直听到演出结束，歌迷散场出来才清醒过来，一看已是十一点半了，连忙蹬着三轮车回家——二十多里的路，回到家已是半夜两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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