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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话语固然有些出格,但是在京营大败之后,京师城中那个茶楼酒坊不如此谈论?
这京营八万人马绝大部分家眷亲属都在京师城内外,他们当然不会骂自己的子弟亲友,都只会骂朝廷,骂那些无能的将领军官,朝廷不就是这样在引导舆论为日后改组京营做舆论准备么?
连《今日新闻》不也一样也在按照礼部的要求,很隐晦地在发表这一类新闻?
这是欺负人家不懂京师城里边的规矩不成?可这女人在京师城里来了一两个月,岂能不知晓其中奥妙?
“卫公子,也许妾身说话直了一些,但是都是江南百姓肺腑之言,这里就只有我们几人,妾身也不会将这些话在外边儿说,不过你们三位都是京师城里能说得上话的人,妾身这番话也是有感而发,……”
苏妙眉目中流淌的那份幽怨黯然让卫若兰也是一呆,干咳了一声才道:“嗨,朝廷肯定会有对策,这等事情岂能无声无息的湮灭了?据我所知……”
冯紫英还没有吭声,韩奇已经干咳起来,卫若兰一愣,这才讪讪地道:“朝廷肯定会有处置之策,只是现在还未定罢了,……”
冯紫英在信中暗叹,这朝廷内外秘密简直如筛子一般,根本没法保密。
他不清楚卫若兰这些消息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无外乎就是那些狐朋狗友们那里得来的,可这些狐朋狗友是些什么人,要么是武勋子弟,要么就是皇室宗亲子弟,还有一些官宦人家,总而言之,这一个圈子里的消息几乎是比朝廷正式邸报速度还来得快。
今天商计的事情,晚晚上回去睡一觉,便家里人都知晓了,然后就是圈子里都传遍了。
似乎是也觉察到了场面有些尴尬,苏妙莞尔一笑,盈盈起身,“嗯,今日难得一会诸位京中英杰,妾身便再献一首,为我大周边塞男儿御敌国门之外贺!”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一反先前的柔媚婉转,陡然间琴声变得清冽刚烈,那抚琴之姿也是大开大合,很有些豪迈雄浑之气,便是歌者也是陡然拔高了几度,直刺云霄,三名舞者也是飞旋狂舞,动作激烈奔放,比起先前晏殊那一曲蝶恋花更符合冯紫英的喜好。
“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可怜白发生啊,白发生!”
“好!”连冯紫英都忍不住击掌赞叹,起身大大的喝了一盅酒,无论此女来头是哪里,单单是稼轩公的这一曲《破阵子》便值得赞叹一回。
这一曲可谓慷慨激昂中又带有深刻的忧思与回味,不是寻常之辈能把这份情怀意境营造得出来的,而苏妙和其团队却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不得不让冯紫英心生敬服,哪怕这个女人来历实在可疑,但并不影响他对此番表演的欣赏。
冯紫英不像有些人觉得那样一些小动作不足以撼动大局,但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果说不重视这些,却可能给大周的局部造成很大的麻烦,进而形成连锁反应。
就像李永芳之事一样,自己只是没想起这个人,便酿成了抚顺所关的失利,直接导致了数万兵民被掳走。
这对于建州女真来说无疑是一剂大补药,可以说或许几年的战争努尔哈赤都未能收获如此巨大。
仅仅是收买拉拢了一员叛将就带来如此大的收益,这必定会刺激东虏会以更大的动作和代价行此道。
不过若是觉得只要防范好了这些,就能解决所有问题,那就更是舍本逐末了。
以大周的体量,正常情况下的确不是外部玩点这些招数就能扭转的,但问题是大周现在是四处漏风,内外受敌,一个窟窿尚未补上,另外一个窟窿又被捅开,便是裱糊匠都当不赢。
“果然是好!”正在三人都站起来为苏妙的琴技所感慨时,从远处也传来一个声音,“我说怎么没能邀请到苏大家和孙大家琴歌合璧呢,说是紫英贤弟请走了,我还有点儿不信,没想到果然是紫英贤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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