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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目光一闪,却未见丝毫异常,她淡淡一笑,岔开话题问道:“李夫人,你能否告诉我,那李远松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兰芝不料对方竟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当下略作思索,然后言骇意简的回答道:“表面上,李远松武功高强,剑法尤其厉害,为人正直侠肝义胆,所以才能在中原武林之中博得铁剑大侠的威名。但实际上,他为人虚伪贪财好色,与江洋大盗并无两样,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伪君子。”
“原来如此,像这样一个人,难怪李夫人不会真正喜欢了。”那女子轻声一笑,随即正容道:“但偏偏正是这样的人,才能为圣教提供一些重要的帮助,却又不会让他们知道太多关于圣教的秘密。所以这一次李远松之死,总教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为了谨慎起见,负责统筹暗子事务的统领大人还是传下令来,要我们查明李远松真正的死因,以及对他下手的人到底是谁,他的死是否涉及到圣教的隐秘。”
陈兰芝沉吟道:“属下也曾暗中派人进行查探,但至今仍无半点线索。但属下可以用性命担保,李远松之死绝不是因为他已经投效圣教的原因。依属下猜测,他的死极有可能是个人恩怨。”
“个人恩怨?”那女子秀眉微挑,不无疑惑地道:“但你别忘了,除了李远松之外,霍震东也同样死了,他和李远松一样,都是被你策反为圣教效力的人。”
“属下明白。”陈兰芝道:“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属下才敢大胆猜测他们两人的死是因为个人恩怨。属下不敢隐瞒教使,李远松之所以能决定投效圣教的确是因为属下从中策反,但属下却不是直接策反他的,而是经由霍震东之手,所以李远松到死都不知道属下的真正身份。而霍震东有把柄在属下手上,所以他才会由我授意说服李远松投效圣教。换句话说,他们两人之间都互相有要命的把柄在对方手上,所以绝不敢轻易泄露秘密。”
那女子听到此处,不由得略感诧异,她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说道:“原来如此,李夫人对付男人的手段,高明得真可谓炉火纯青啊。”
陈兰芝并不觉得尴尬,也未去细细品味对方话中的褒贬之意,她微微一笑,说道:“只要能达到目的,不论何种手段,属下都愿意去试。”
“既然是个人恩怨,那李夫人可有一点头绪?”那女子淡淡问道。
陈兰芝沉吟着摇摇头,说道:“李远松生前行走江湖,为了行侠仗义得罪过很多仇家,杀他的人应该就是那些仇家之一,但具体到底是谁如今尚无结果,但有一点属下可以判定,对他下手的人一定十分痛恨他,否则也不会让他死在金盆洗手的那天。此人那么做的目的,想来便是要让他在亲朋好友最多的时候痛苦难堪的死去。至于霍震东为何也一起死去,依属下猜测无非两种可能。其一,他两人有一个共同的仇家,因为他们两人生前曾联手对付过许多人,最近的一次便是对付在中原江湖上有号称‘花盗’的花无忌,但花无忌已经死了,可以排除是下手之人,可类似之人在江湖上还有不少。其二,对他两人下手的人至少有两人以上,他们因为共同的仇人结成了同盟,也知道霍震东作为李远松的好友一定会出现在那一天,所以设计谋划了毒杀之局。”
那女子一边静静地听着陈兰芝的分析,一边暗自思忖,等后者终于说完后,她才轻吐口气,缓缓道:“如今正是教主率众东进的关键时刻,我们这些暗子的行动不容有半点失误疏忽,更不能节外生枝。倘若李霍二人之死当真与我们无关,那便不需要过多关注,以免惹人生疑。再者,像他们这种墙头草的虚伪小人,死了也没什么损失。”
“属下明白,所以属下才趁机遣散了家中多余的下人,尽可能做成李家因祸败落的迹象。”陈兰芝道:“至于他两人生前投效圣教一事,之前只是利用他们收集银钱,并无掌握有关圣教的实际秘密,所以对圣教来说,他们的死并无太大影响。还有,如果李远松之死真与圣教有关的话,那此刻属下就绝不会站在这里了。”
“如此,便最好不过了。”那女子轻轻颔首,忽然又微笑着道:“李夫人心思缜密做事密不透风,以后本使要在常州行事,怕是少不了你的大力相助了。”
陈兰芝连忙躬身道:“但听教使吩咐。”
“还有最后一件事。”那女子收敛笑意,正色道:“几个月前,身在西境的王首大人曾秘密下令要暗子在中原寻找一本书。几经辗转以后,这件事最后落在了李远松手上,不知李夫人可还记得此事?”
陈兰芝一听,心中顿时一紧,神色也有些异样,那女子见状,秀眉便不由微微一皱。
“怎么,事没办成吗?”那女子追问道。
“回教使,此事属下自然记得,那本书也已经被李远松找到了。”陈兰芝说到这,神色有些疑惑,道:“但听李远松说,那本书并无奇特之处,不知远在西境的王首大人为何会想起找那样一本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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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女子微微蹙眉,问道:“如此说来,李远松早已看过那本书了?”
陈兰芝点头道:“他的确私下看过,后来曾私下与我说,那本书是中原武林一个名叫洗剑堂的门派用来记载门派过去经历的书,除了记载着当年洗剑堂曾参与对抗圣教的事迹以外,并无其他秘密,也不是什么武功秘籍之类,所以他才觉得十分奇怪。”
“那本书到底记载着什么不重要。”那女子语气微沉,道:“重要的是那本书是王首大人亲自下令需要的东西,我们只要找到它,把它上交出去就行了。”
“是属下多嘴了。”陈兰芝连忙告罪。
“李远松既然已经找到了书,为何直到现在都没有交出来?”那女子皱眉问道:“李夫人,那本书现在何处?”
陈兰芝面露犹豫之色,说道:“李远松拿到书以后,曾反复专研过很多次,都没有从中看出端倪,但他越看不出那本书的特殊之处,就越是好奇,因为他已经猜出上面绝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寻找一本毫无特殊的书,所以很显然这本书其实很重要,只是寻常人无法得知书中隐藏的重要秘密。”
此言一出,那一直都和颜悦色的女子神色陡然一变,她脸罩寒霜,纤纤玉手啪一声重重拍在桌子上。就听她冷冷一笑,道:“好一个李远松,竟敢擅自怀疑揣测王首大人的命令,只凭这一点,他就该死!”
陈兰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惊得浑身一颤,顿时心头一紧。
却见那女子缓缓吐了一口气,收敛了冷寒之色,又问道:“后来呢?”
陈兰芝暗中松了一口气,连忙回答道:“后来,李远松经过仔细考虑,最后将那本书一分为二各自藏了起来,属下虽暗中已经知晓,但为了不暴露身份打草惊蛇,也只能暂时按兵不动。但李远松也不知在计划着什么,对此事再也不提。后来属下费尽周章,总算查到他将书藏到了哪里,正在计划如何夺回时,李远松便出了事,所以这件事便拖到了现在。”
“好一个李远松,不但胆大包天,更心怀叵测!”那女子再次怒上眉稍,冷哼道:“看来他倒是死得好。”
陈兰芝低着头,背脊已经渗出冷汗。
那女子目光一改先前温和,变得锐利起来,她盯着陈兰芝道:“李夫人,你既然已经知道藏书的地点,为何又迟迟不去找回来?”
陈兰芝慌忙道:“禀教使,非是属下不肯去找,而是那两处藏书的地方都是李远松生前最为信任的人的地盘,他们不但都是武林高手,而且个个心狠手辣且势力庞大,若非有周密的计划,绝不能够轻易夺回。常州虽有圣教的不少暗子,但我们终究见不得光更不能轻易暴露,如果强行硬夺,只怕会得不偿失,所以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方保万无一失。”
那女子目光锐利地盯着陈兰芝,沉吟了许久后才沉声问道:“既如此,李夫人心中可有计划?”
陈兰芝道:“属下最近因为家中之事需要处理,所以未来得及行动。但请教使放心,属下心中已经有了妥善的计划,长则半月,短则数日,属下定能将书完整的夺回来。”
“是吗?”那女子面露狐疑,皱眉问道:“不知李夫人打算怎么做?”
陈兰芝缓缓说道:“依属下之见,若要夺回书,绝不能轻易动用暗子的力量,只能从替李远松藏书的那些人身上做文章,尤其是男人。这中间还少不了要去找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尽量做到天衣无缝,又可避免引人怀疑。”她忽然微微一笑,接道:“这个计划很是复杂,属下口述只怕无法讲得详细,如果教使有兴趣的话,属下这便去写出来请教使一同参详。”
陈兰芝说完,就要迈来脚步准备进入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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