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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也知道这场痛苦至极的大骂过后,心远因为被佛宗除名而受到的心神创伤,会被大大的治愈。见到他晕了过去,便将其抱起来,向其身体之内输送了一些木灵气。
而得到了木灵气的心远小和尚很快就醒了过来,并且再次如泼妇一般,破口大骂。
每次晕倒之后,李秋便用木灵气将其救醒,然后心远便会继续再骂。
昏昏醒醒,骂骂停停。
时间竟过去了三日之久。
也就是说,去非断断续续地骂了三天。
直到他的嘴唇生疮,舌头流血,这才停了下来。
真是一场好骂。
就连独角龙羚听到心远的骂声后,都不自觉地飞的更快了些。
而这时,独角龙羚已经离开了东海,开始朝蜈蚣岭的方向飞去了。
“我在播仙镇的时候,路过一个匠舍,里面的人正在雕刻竹简。”
心远和尚由于李秋的木灵气冲刷身体,每日支撑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精神也逐渐好起来了。所以,他此时骂过了之后,显得很是平静,开始从头至尾的跟李秋将当年的见闻。
“里面的雕刻师傅正在刻文,见我进来,又是一个和尚,便笑着对我说‘大师,我这里是匠舍,并不是书社,没有竹简文书可卖。’便劝我到别的地方,他以为我是在找经文之类的竹简。又说他也是信佛之人,每日也都敬佛礼佛,诵经不断。”
心远的眼神开始变得没有焦距,思绪仿佛回到了那天。那天,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而他在那一天,彻底地脱胎换骨了。
“……我便说我是来化缘的和尚,那匠人一身褴褛,十根手指上因为雕刻的缘故,都是刀痕,他左手上的拇指、食指还有中指上的指甲都掉没了。可见他平日劳作繁重,生计堪忧。但是他听到我是来化缘的,竟然毫不犹豫地将全身的铜板都掏了出来,一个都不剩,全都给了我。”
心远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似乎心中万般沉重。
“三个铜板,那是他所有的钱了。”
李秋听了,也不由地沉默,民生之多艰,他也早有耳闻。
“我说出家人不得触摸钱财,那匠人立刻便跑了出去,用三个铜板买了三张面饼回来,全都放在我的怀中。”
心远停了停,李秋以为他被匠人的诚心所打动,这才心绪有些激荡。
“我见他手上伤势严重,身体佝偻,便施展了法力,将他身体用灵气冲刷了一遍,虽不能长寿百岁,总能去掉沉疴,让他松快一些。那匠人于是磕头便拜,口称‘活佛’。我哪里敢当此称谓,连忙就走。不过在离开的时候,突然瞥见他在雕刻的文字,那些文字是被写在一张绢帛上的,匠人正在逐字临摹雕刻。”
心远说道这里,再次停了下来。他的眼睛里开始有光芒闪动,像是夜空中的星辰。
“我便停下脚步,看他雕刻的是什么。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卖炭翁》。那文字其实是一首诗词,全文我到现在我依然能够背诵: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
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
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
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
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
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李施主,以为这诗如何?”吟诵完,心远和尚便目光炯炯地盯着李秋,眼神中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李秋仔细听完了整首诗,知道心远当时一定为这卖炭翁的惨状所感染,萌发了佛宗弟子的慈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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