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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悦音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等待着丫鬟进去通报。这个主院对她来说有些陌生,除了向嫡母请安外,平日里她几乎从未来过这里。
今天突然接到嫡母的传唤,她心底隐隐有个猜测,听说今日方夫人亲自到访,怕是要互换庚帖了吧。
想到此处,姜悦音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眸中浮现出一丝忧郁之色。
对于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她便心存不满。虽然自己身为庶女,但毕竟也是堂堂首辅之女,身份尊贵。而方家不过区区四品官员之家,更为重要的是,所许之人乃是无法继承家业的次子。
如此一来,日后进门不仅要面对难缠的婆婆,还可能受到大嫂的压制。她姜悦音是立誓要做那人上人的,怎甘嫁与一个还是白身的嫡次子。
三日前虽与太子达成协议,但是她知道,在她能拿出筹码出来之前。太子大概率是不会为了她,去得罪首辅和通政右参议。
……
姜悦音心中思绪如潮水般翻涌不息,直到丫鬟出来通报时,她才回过神来,收拾好情绪,扬起柔柔的笑容说道:“多谢芍药姑娘。”
被唤作芍药的丫鬟,目光落在姜悦音那原本温和无害的笑容上,但不知怎地,突然间浑身泛起一阵寒意,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然而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待她再仔细端详时,眼前之人依旧是那个温柔婉约、人畜无害的大家闺秀模样。
芍药敛了敛心神,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对姜悦音失施了一施礼,低声说道:“大小姐跟随奴婢进来吧。”
芍药领着姜悦音来到了主院的小花厅,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她原本以为屋内只有姜夫人一人,却未曾料到姜以裳竟然也在此处。
当目光与姜以裳交汇的瞬间,一丝嫉恨之色从她眼中一闪而过,但转瞬间又被温柔的笑容所掩盖。
姜悦音身旁的侍女映月一见到姜以裳,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她不禁回想起上次在舒心阁发生的事情,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恐惧。
如今的二小姐,比起之前那一点就炸的性子,更难应付了。
姜悦音走到姜夫人面前,双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柔声说道:“给母亲请安,愿母亲福寿安康。同时也向妹妹问好,望妹妹一切顺遂。”
姜夫人静静地看着眼前低头行礼的姜悦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面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难以捉摸,不过须臾之间,她还是开口让姜悦音起身:“起来吧,芍药,给大小姐上茶。”
“谢过母亲。”姜悦音再次轻声道谢后,这才慢慢站起身子,移步至姜夫人下方、姜以裳正对面的一把椅子前坐下。
“娘,儿女先告退了。”姜以裳起身说道,姜夫人接下来要说的事,她不好留下来,便开口提出告退了。
“好,去吧。如今珍馐楼已经步入正轨,你也别太劳累了。”姜夫人知道女儿的用意,心里很欣慰女儿的懂事。这事说到底确实不适合她在场,不然姜悦音面子上也过不去。
“好的。”姜以裳点点头,应了姜夫人,然后转身出去了。
姜嬷嬷接收到姜夫人的示意,亲自去送姜以裳。
“你们也都退下吧。”见姜以裳走了之后,姜夫人复开口遣退了丫鬟们。
映月担心地看了姜悦音一看,原本还有所迟疑,但是看姜夫人那威严的神情也不敢再停留,赶紧跟着出去了。
姜夫人注意到映月的反应,她一直对姜悦音身边这个丫鬟有所微词,几次敲打后姜悦音都出言维护,几次之后她也懒得管了,只要不闹出事来都好。
待屋里只剩下姜夫人和姜悦音之后,姜夫人才开口:“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事需要同你说,之前有跟你通过气的,我和你爹为你挑选了通政右参议方大人家的方二公子,作为你未来的夫婿。”
姜夫人说到这顿了顿,喝了口茶,姜悦音的心却因为这句就提了起来。
“只是这亲事如今出了一些变故,方家今日来说,方二公子,说要专心科举,暂时不愿成亲。所以这件婚事作罢了。”
姜悦音原本以为要说的是互换庚帖后婚事安排,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却听到了亲事作罢的消息。
初听闻婚事作罢,来还不及窃喜,方家竟然不愿缔结这段姻缘,让她陷入了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之中。
在此之前,方家一直表现良好,通过数次与方夫人的接触,可以明显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喜爱。怎么今日却突然生出这种变故?难道是太子做了什么?
姜夫人讲述完毕后,目光落在了姜悦音身上,只见她的神情不断变幻,心中不禁猜测她是否因此事受到沉重打击。
虽然之前她几次在裳儿背后耍小手段,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又失去母亲,心底不免得也生出不忍之心。
于是,姜夫人开口安慰道:“你莫要伤心,庆幸的是,你们双方尚未交换庚帖,所以并不会对你的声誉造成任何损害。若非如此,我也是绝对不会同意退婚之事的!京城之中优秀的男子比比皆是,母亲和你父亲一定会替你寻觅一个更为合适你的夫婿。”
姜夫人的话拉回了姜悦音的思绪,想到心中的猜测她按下激动心情,不让姜夫人察觉到她的异常,姜悦音迅速调整面部表情,流露出一丝哀伤:“多谢母亲,婚姻之事讲究一个缘分,悦音既然和方二公子无缘,那悦音定不会强求。”
她强求并非平凡的姻缘,而是至高无上的地位。那个能够给予她权力和荣耀的人,才是她梦寐以求的伴侣。这种野心勃勃的追求,远非一般的夫妻感情所能比拟。
“你能看开就好,我已特意嘱咐相关人士严守口风,绝不会让任何不利言论传播开来。你且安心继续跟着孟嬷嬷学习内宅庶务。孟嬷嬷之情乃是伺候过冯太妃的,多跟她学习,你将受益匪浅。”
要不是因着国公府的这层关系,即使她花费重金,要请得孟嬷嬷上门教导,也是不好请的,只是这些姜夫人没有说与姜悦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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