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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的林俊将自己的素描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打开了妻子武金斯卡娅的信,信封里夹了一张妻子抱着儿子站在自家花园里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美丽的妻子和胖嘟嘟的儿子,一种思念之情油然而生。
信是在10几天前写的,妻子只是说了家中一切都好,有阿尔希波夫一家和诺娃的照顾,要林俊不要为家里担心。说到儿子时,从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妻子对孩子浓浓的爱。
林俊合上了妻子的信,她虽然没说自己有多想念自己,但从信里感觉到了妻子对自己的思念和对自己安全的担忧。
“对不起卡娅,你的丈夫是名军人。”林俊只能在心里和妻子默默地说。
斯大林的信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内容,就是要自己注意安全,不可只顾着战斗。他还提到:还有比亲自参加战斗更重要的事等着自己去做。对于上次只授予红旗勋章的事,斯大林也有说法:这是他的决定,要林俊不要有其它想法,为的是保护他,不能让他太出众显眼了。
林俊当然理解斯大林的考虑,这是真正把自己当成了是自己人才这么说的。而对于自己手下的那些优秀飞行员,斯大林也表示将来会有更加需要他们的岗位,当然前提是他们能真正接受住战争的考验。
阿尔希波夫的信最长,说了很多方面。当然跑不出要自己安心、家里有他们在照顾,还要自己注意安全等等。
林俊让自己舒舒服服的趟在床上,傻傻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前世的林俊就常喜欢这样:痴痴的发呆,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只是享受那一份难得的宁静。这是放松身心最好的办法,可以暂时超脱于世间之外。
伸进口袋的手摸到了自己的“纪念品”,顺手拿出了那串镶嵌着几十粒大大小小的火红色红宝石的项链。看着窗外的阳光照射在宝石上,散射出星星点点的光华。
“呵呵,那位伯爵夫人会哭的。”林俊有些好笑,能在逃跑的时候落下这么贵重项链的家伙,要么特别怕死,要么脑子有问题。
“到了我这就回不去了,卡娅戴上一定非常漂亮。”把项链装回口袋,又拿出了那只拴着铂金链子的铂金怀表。
从自己检查房间时从床下捡起它开始,林俊就没有仔细看过。
怀表的表面镶满了几十颗小钻石,但说他小也不恰当,因为最小的那颗放到林俊上辈子,都需要他起码一年的工资津贴才能买到,更别说其中有一颗特别大,值个多少还真说不上来。打来后发现水晶表面里的面盘上还镶着钻石,面盘上有一排小小的英文wildrose(野玫瑰)。
“这个伯爵的老爹真有意思,恩,也许是他爷爷,会去阿根廷定做一只怀表,却不在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姓氏或家族标记。林俊对于现代钟表的研究也就是在了解原来自己那只老爹送的欧米伽全自动机械表的水平上,当时它还让自己的战友羡慕异常,可惜只能在地上的时候戴。那只表是老爹送给自己的25岁生日礼物,花了20多万,一直是林俊的宝贝。
但林俊却恰恰知道“野玫瑰”这个牌子,其实他手里的这只表的英文拼写方式是有学问的,一般的这个牌子的表的商标根本不是wild加上rose、“野生“加”玫瑰”可不是“野玫瑰”,“野玫瑰”有一个专门的英文名词,而且意思就是“野生的玫瑰”,但具体怎么拼写林俊想不起来了。所以说字母的文字就是麻烦:当有一样新的事物出来时,就需要发明一个新的名词,而不是像汉语那样把两个原有的名词加在一起就解决了。
这不懂英文的林俊怎么会这么清楚?因为林俊的父亲有一只“野玫瑰”铂金怀表,是在俄罗斯时别人当银怀表卖给他的。那位俄罗斯的小商人不识货,估计他也去查过字典,可惜《俄英字典》里很有可能只有“野生”加“玫瑰”的翻译,而那只表恰恰是那个专用名词,这倒不是说这个专用名字只能指的是商标,它还是玫瑰花的意思,只是“野玫瑰”,而不是“野生玫瑰”。
林俊父亲当时也不在乎这只怀表,只是觉得它外壳的手工刻花非常漂亮就买了,反正就300块人民币,也就是一只当时俄罗斯产银怀表的价钱。要是那个小贩知道它的实际价值一定会吐血。
林俊觉得这表好看,回国后就找了本《英汉字典》查了一下,这才知道这是只“野玫瑰“牌子的怀表。后来感觉这表太重、重的有问题,又去找了做珠宝生意的小叔。小叔一眼就看出这是只铂金表。
这下林俊来劲了,跑到新华书店和图书馆查询了所有能找到的钟表收藏一类的书,终于知道:这是只1840年左右由阿根廷产的名表,并且从19世纪中期开始这个牌子的怀表就再没生产过。而1992年香港的佳士得拍卖行拍过一只黄金质地的“野玫瑰“,都已经走不动了,还拍了180多万港币。
当林俊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他也没想到这表这么有价值,还是古董级别的名表。就摘了自己手上的瑞士产”梅花”,后来一直把这只怀表当成了自己的计时工具。很多人只知道瑞士出名表,其实世界上很多国家都出过世界级别的名表。
后来林俊有一次和父亲去香港谈笔生意,林俊父亲的生意伙伴看到了林俊父亲从西装上衣口袋里取表看时间,觉得他这个人非常有意思,因为极少有人用怀表了,就好奇的借来看了看。恰巧这个香港商人是乔先生(现实世界中的钟表世界级专家,我就不说名字了)的朋友,也对表有所研究。
当时他一看就喜欢,想买,但林俊父亲没卖,说是祖传的。这下那位生意伙伴也就不好意思买了,但聊起了这个牌子怀表的来历,其中有一段就是说它有两种商标:产量少一些的就是wildrose,这是特别为一些欧洲皇室和大贵族定做的商标,而另外一种商标较多,就是林俊父亲手中的这只的商标。但这个“较多”也是相对的,整个香港钟表收藏界也只有2只,而在19世纪时能买的起的人也是非富即贵,数量也很少。而且它一般是银外壳的质地,黄金的次之,铂金的最少。当时也在场的林俊就记住了这些话。
“林先生祖上一定是好人家,我是没这么好的命呀!”当时那个香港商人发出这样的感叹,他是一个真正的爱表之人。
“废话,我家当然是好人家出生,只不过是无产阶级!”当时坐在父亲边上的林俊想。
“呵呵,光这表在21世纪就值个上千万,更别说那条项链了,哈哈。”躺床上的林俊笑着想,“这个伯爵还真是个有钱人,西班牙帝国的原始积累果然名不虚传,只是现在没落了。”
打仗时弄点“纪念品”是林俊根深蒂固的思想,只是上辈子没机会。他倒不在乎纪念品的价值,这是个“纪念”意义方面的,要是没这两样东西,也许林俊会“拿”只伯爵的汤勺做纪念。只不过伯爵的餐具都是银质的,也不便宜,估计也是古董级别的餐具,只是现在被指挥部的同志们在使用。
话说回来,要拿个汤勺还不如拿自己的这两样东西方便,因为谢维进已经派专人清点了这里所有“征用”房子里的财产情况,还上了明细帐,防止失少。“书记员”唯一没有到过的地方就是林俊现在的卧室,他不敢来,再说营长也再三在部队里强调过:决不允许打扰安德烈同志的休息!
再说战斗英雄同志也不会有随便“拿”人家东西的习惯吧?所以林俊房间里的东西谁都不知道有什么。可惜,林俊同志就是喜欢搞点“纪念品”。
“看来还要好好的翻一下,不知道还有什么小东西”林俊想,只是他现在带伤不方便,还不能爬上爬下,而翻东西是要费力气的,“看来还要等几天。”
林俊贪吗?他不贪。他是时常想起那位瓦西里-米哈伊洛维奇-扬科夫老人,他要为自己的将来和后代着想,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再重演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卫兵的声音:“安德烈同志,营长和几位来访的同志请你去吃饭。”
“好的,马上就来。”
刚才林俊在画完素描后抱了个歉,把大家留在了餐厅,自己先回房间看信。其他人当然理解他的做法:战争中的男人看最高领导人和家中爱人的信绝对是极度重要的事!
把三封信连着照片放进了谢维进送的帆布背包,想了想还是没把素描画放进去,而是拿着它出了房间去吃饭。
林俊是前世那些战争影片导演们的受害者!那些影片的很多主人公在牺牲前总会想看一下亲人的信或照片,或是战友在整理牺牲同志的遗物时,在上衣口袋或笔记本里发现了牺牲同志的妻子和孩子的照片。所以我们的林俊是决不会在打仗的时候把亲人的书信和照片贴身收藏,“我还要活着回去看老婆孩子呢!”
你说他迷信也好、神经也好,他就是这么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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