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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炳根心中觉得烦躁不已。
就算是一年前自己刚带岳时琴回来的时候,也是跟她钟毓秀说过的:
她钟毓秀要走要留都随她,而且母亲还把其中利弊跟她分析的清清楚楚:
要走的话,他们开明的很,肯定会放人。
但是现在世道艰难,她娘家也败落了,还经常被村上一些人欺负。她一个弱女子,被休弃的话更会给她不好的名声。再回到娘家肯定会给娘家人增加很大负担,同时带去更不好的影响。
若是她要继续留下的话,他虽然不可能给她任何感情,但是他可以继续养着她和那个并不被承认和喜爱的孩子。
前提是她要照顾好自己的母亲和岳时琴,也就是相当于一个佣人的身份。
这些道理,他们一开始就跟她讲清楚了的啊。
可见他们处处都在为她着想:他虽然对她没有感情但是仍旧愿意庇护她,让她留在家里,保全了她的名声,同时也让她娘家得到一些荫庇。
可是现在呢,她竟这样嚷嚷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郑炳根不管怎么气愤,他总不可能冲出去当着那些外人的面跟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女人拉拉扯扯,更不可能去对骂或者揍一顿吧。
毕竟现在可不是那些粗鄙的“泥巴脚杆”的下等人了,而是高级的笔墨人(方言:文化人),自然不能像下等人一样跟一个泼妇一般见识的。
于是就叫郑林氏去把芩谷给叫回屋里再说:不管怎样,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说!
哪知道郑林氏出去拉拽芩谷,芩谷却闹的更欢了,直接嚷了出来:“……进屋去说?然后是不是关起门来把我训斥后再毒打我一顿?还有你这个笑面虎也不用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我钟毓秀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我是不可能进这个屋的了。我就是要求个清楚明白,我钟毓秀在郑家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然后甩开郑林氏的抓扯,带着孩子直接往集镇上去。
此时,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且说郑林氏被芩谷甩掉手臂,便作势坐在地上哭号起来。
装作被媳妇打了的样子,呼天抢地:“……哎哟,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哟,竟然遇上这样不省心的哟,我掏心掏肺的为了人家,人家却是这样回报的……哎哟”
芩谷才懒得管的这个老太婆在那里干嚎,装被打了之类,一口气走出村子。
来到外面通往集镇的路上,芩谷停下脚步,弯下腰朝孩子俏皮笑了出来。
孩子正好仰头看着他,依旧木讷的神情中充满了担忧和惶恐不安。
芩谷当然知道让他直面这样的争吵对心灵是多么大的伤害,但是,孩子现在的状况已经不是伤害不伤害的问题了,而是他已经被那个环境压抑的把自己所有一切都封闭了起来。
若是在让他逃避的话,他很可能会一直这样自闭下去。
所以芩谷的作法就是:让孩子亲眼看到自己母亲的转变,看到母亲的强硬和狡诈,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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