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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丁羡的错觉,她觉得周斯越特意放慢了讲题的语速。
到底还是同桌儿待遇,这么想着,于是她就笑了。
脑门被人用笔弹了下,“笑个屁,赶紧记上去。”
“哦。”丁羡收敛了笑容,老老实实提笔去写,什么也没听的她,也不知道该记什么,笔尖缩在半空中,偷偷瞟一眼身旁的人,周斯越直接一个爆栗赏过去,“合着刚刚就没听是不是?”
力道有点大,她揉揉头又点头:“听了听了。”
周少爷冷笑:“哦,那我说什么了?”
丁羡绞尽脑汁,只能想起最后一句:“你说……这四边形abcd是直观图,可以直接求了……”
周斯越嗤笑了声,面相又变得刻薄起来:“你还真是条咸鱼,三秒记忆力。”边说着,人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两只手放进裤兜里,讥讽地轻笑:“你怎么考进来的?”
习惯了他的刻薄相,倒也没觉得受不了,丁羡现在还挺适应的,还滔滔不绝地跟他说起当初考燕三的历史:“你知道许轲不?”
许轲?
周斯越摇头。
丁羡说起许轲的时候满脸骄傲,小脸儿红扑扑的,黑眼珠亮亮的,“就是因为他,我才决定考燕三的,其实我小学的时候成绩不好,就跟你说的,记性特别差,别的小朋友早就会背的二十六字母,我愣是背了一个月,我妈总拿我跟许轲比,比较多了,心里落差也就大了。特嫌弃自己,为什么别人能学会的,我就是学不会,后来遇上许轲,他告诉我,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别人能做,而你做不了的。你做不了,说明你不够努力。”
周斯越驾着胳膊,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为不屑的轻哼。
丁羡知道,他这人向来对这种人生鸡汤敬而远之,“你别不信,许轲说的还真有点道理,就因为他的话,我决定笨鸟先飞,别人花一个小时,我就花两个小时。”
丁羡这人确实也是韧劲儿十足,她决定要做的事儿,撞破南墙也不会回头的。
结果就被周斯越冷不丁泼了盆冷水:“所以学到夜里两点?数学才考这么点儿?”
口气直白的让她有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轻声说:“也不是每天都两点,有时候困了就早点,精神头好的时候就晚点。”
见他表情微哂,丁羡嘟嘟嚷嚷地补了句:“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看一遍就会了?”
周斯越好笑地看了丁羡一眼,双手还在兜里:“你对人类的智商有什么误解?还是你觉得我的智商已经突破人类的天际了?除了个把天才的智商线高于人类的平均水平,大部分人的智商都处于同一水平线,差距不大,你学不好,只能说你没找对方法。”
瞧瞧,这天才说得多道貌岸然,多谦虚。
说完,顺势还倾身往前去拎她桌上满满当当的笔记本,又给丢到桌板上,手又插回去,“早就跟你说了,记笔记要挑重点记,就你这么个记法,考得出来就奇怪了。”
丁羡盯着他良久,似乎在回味他的话。
周斯越被她赤条条的眼神看的毛骨悚然,“干嘛?”
丁羡想了想,抿唇,下了个决心,冲他抱拳作揖:“以后多多指教。”
周斯越回了她一个极其敷衍的笑,忍不住损她:“不过你的智商确实低于人类的平均水平,老天爷对你还挺狠,关了一扇门,连窗户也没给你留。”
丁羡阴测测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周斯越挑眉,转过去写题了,留了个后脑勺给她,意思你自己领会。
夕阳西下,秋风飒飒。
那一头毛绒又松软的黑发在温暖残阳的折射下发着金灿灿的光,少年侧影清俊翩然。
丁羡那会儿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伸手一推他脑袋,咬牙切齿:“你才又丑又笨呢!”
她只是单纯想摸摸他的头发。
和预想中的一样,手感很不错。
周少爷炸毛了,“造反了是不是?”
丁羡缩着脖子躲到墙角,拿了本书挡住脸,极快地认怂:“不敢。”
心里却有个小人在得意洋洋地挥舞着旗帜呐喊:就造反就造反。
那时的情绪是真单纯,生活中的喜怒哀乐都是真切的,孤傲或自卑,都切实存在。
时间往前走,我们都无法回头;岁月说,你们才是未来的神。
那时的丁羡认定了周斯越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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