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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班打了个酒嗝,乜视着雷远:“续之竟没有什么要担心的?”
区区一个败军之将,此等姿态颇为失礼。作为少年时久在雒阳,拜见过袁绍、曹操的官二代,吴班难免有些傲气,但配合着他轻脱纵意的性格,不仅不让人讨厌,反倒有些独特的魅力。
雷远皱起眉头看看吴班,继续笑道:“哈哈!”
“元雄,你不懂。你以为,刘季玉是什么样的人?玄德公又是什么样的人?玄德公仁厚弘雅,雄姿杰出,有王霸之略。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主公!”雷远拍了拍吴班的肩膀,站起身来:“真的,玄德公既然已经来到蜀地,你们就得学会相信他!”
雷远迈步出外,唤了扈从牵马过来。
“要学会相信玄德公么?”吴班愣了愣神。
如他这等益州武人,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无保留地相信主君了。过去数十年的尔虞我诈、各怀鬼胎、见风使舵,不断摧折了将士们的心气,让他们忘记建功立业的志向,而只求在滔滔乱世中自保家族,时间久了,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忧心忡忡的状态。
当吴班看到雷远信心十足的样子,他忍不住羡慕,又隐约有些怀疑。
今日这场聚会的时间已经很久了,雷远也告诉吴班等人,自己宿在岳父家中,因而每日都该早些回返,莫要触犯宵禁,给岳父带来什么麻烦。所以一行人绕过柳池,沿着少城的城门策马徐行,打算从北面的咸阳门进入大城,先将雷远送到下处,然后吴班再往城南自家宅院去。这走法,比直接经过石牛门进城,然后分散要远些,但足以体现吴班对雷远的尊重。
待到抵达咸阳门的时候,因为城门快要闭合了,城外往城里去的百姓不少,一行人便下得马来,随着人流缓缓向前。
眼看城门将至,忽听道路后方蹄声大起,数名骑士连连打马,十万火急而来。路上的百姓们不知所措,纷纷逃散,一时间烟尘滚滚,鸡飞狗走。
雷远眉头一皱,正在犹豫是否要出面喝止,城门处已经闪出一名校尉厉声喝道:“谁敢冲撞城门?”
马上骑士扬鞭大喝:“你快让这些百姓散开,我有紧急军报!曹操亲领大军二十万南下,已经攻陷葭萌了!”
“什么?”那城门校尉大惊失色,慌忙驱散百姓,让这支骑队急驰进城。
眼看着骑队绝尘而去,百姓们听到这句问答的,顿时惊慌言语,便如飞舞的蜂群般炸了开来。
吴班也吃了一惊:“曹操南下了?这么快?这么大的规模?”
他下意识地去看雷远,却只见他沉心静气,丝毫都不慌乱。
两人默然进城,直到赵云的府邸。此时曹军大举南下的军报显然已经传开了,赵云本部的部曲都在忙着收拾甲胄器械,随时准备出发弹压城中动荡。王虎从边门直奔出外,招呼从骑,大概是要联系城外的驻军,因为从骑牵马的速度稍慢而他又过于焦急,以至于连连喝骂。
吴班不敢多耽搁,向雷远拱手道别。出了这样的紧急情况,陈留吴氏作为东州人当中屈指可数的大豪族,也必然得有所应对,他和堂兄吴懿两个,今晚怕是有得要忙了。
刚策马走了几步,雷远在后头唤他:“元雄!”
吴班勒马回来:“续之可有什么吩咐?”
雷远稍许思忖,只道:“你且记得,要相信玄德公!”
当夜成都城内一片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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