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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小时候,她也会经常摸着长安君的发鬟以示疼爱的。
接下来,燕后以不该属于一个流产后虚弱女子的精力,不断地对明月发问,似是憋了许久,好在说的都是些姐弟家常话。
她问候了赵太后和赵王的身体状况,聊到了邯郸里的美景,如今这些景致尚在否?还聊到了年少时父亲赵惠文王沉迷剑术不理会家人,气得她也穿剑服佩剑的往事,也说起邯郸市肆里哪些地方最是有趣,从赵王宫去丛台的路上经过时,她最大的想法就是跳下去亲自走一走看一看。
的确,在明月记忆里,这位姐姐可不是个单纯的淑女,她在赵太后面前是乖巧的淑女,在赵惠文王面前是撒娇的女儿,在他们这些小公子面前,则是说一不二的大姐。
说到开心时,燕后忍不住捧腹咯咯直笑,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明月只得将巾地给她,却发现燕后已红了眼。
她擦拭着眼角不知是喜还是忧的眼泪,指着旁边的点心道:“你别光说,也尝一尝,这燕国别的没有,蜜、枣、栗倒是不缺。”
明月唯唯应诺,或许并不是真正的姐弟,或许是因为时隔多年,虽然燕后对他格外亲切,仿佛二人关系从未变过一般,但他还是没法泰然处之。
这时候,燕后却看着明月头上的长冠,皱眉道:“若我没记错,你还不到十七岁,怎就行了冠,还做起使节来了?燕地每逢冬天就格外寒苦,这一路上没少挨冻受累吧?母后素来最疼爱你,竟也放心让你来。”
明月回道:“按照赵国律法,普通百姓的子弟十七岁便要傅籍,士农工商,或戮力王室,或慷慨捐生,或沙场驰驱,累得高堂老母,望眼欲穿,又撇下新婚娇妻,都在为国出力。我身为公子,自然也要在各国奔走,为邦国,为赵氏牟利。这番北上,虽也跋涉山川,星驰电奔,但一想到到了燕都,便能解除两国军民倒悬之苦,也让阿姊不必夹在两国之间难做,便不觉得累了,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母后的心愿。”
燕后闻言幽幽一叹:“你倒是懂事,不似我,当初乍闻母后要我嫁到燕国来,可哭喊了一路。”
明月诚恳地说道:“然也,阿姊十七岁时为了燕赵和平,不远千里嫁来北方,与阿姊的苦楚比起来,我这点小小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说不要紧,似乎是打开了什么阀门一般,燕后竟似想起了什么,哽咽住了。她的眼睛更红了,明月能看到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她别过头去,强忍了一番后,朝那几个一直在旁边听姊弟说话的碍事傅姆猛地一挥手:”汝等先出去。“
“王后……”傅姆怯怯,似是得了谁的命令要呆在此处,不敢违背。
“出去!不然让汝等受罚,与先前那几人一样,冻死在外!”燕后声音严厉起来。
这下几名傅姆、宫女呆不住了,匆匆起身,倒退着离开了寝宫,里面便只剩下姐弟二人,还有几名燕后的心腹亲信了。
“明月,再过来些。”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明月应诺,稍稍再朝前,坐到了燕后一伸手就能触到的位置。
这时候燕后才转过头来,刚刚擦干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一边哭着,她一把抓住了明月的手臂,没了方才的温和娴淑,忽然变换了一种深沉的调子,厉声道:“明月啊明月,你怎才来!你可知,这七年里,阿姊在这燕宫里,受了多少苦,忍了多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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