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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院儿果然只有巴掌大,里面的植物生长轨迹看起来都很狂野。
林语惊走到门口推门进去,屋里光线暗,昏黄发红光,深灰的墙,上面挂着红色的挂毯和密密麻麻的各种纹身图案,漂亮又精细。
她仰着脑袋看了一圈儿,一回头,顿住了。
才发现这屋里有人。
门后角落那块儿,被门板挡住,视线死角,刚一进来看不见。
深灰色长沙发,厚地毯,无数个靠垫抱枕乱七八糟丢着,沙发上坐着一二三,三个人,长得都挺帅,属于很有个性的那种帅哥,留着三胞胎似的脏辫拖把头,纹着三胞胎似的繁复花臂。
三把花里胡哨的拖把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动不动,气氛诡异,其中一个还保持着一手夹烟凑到唇边的动作,就这么生生停在了半空中,烟嘴儿悬在唇边三厘米的位置,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然后,拖把一号的眼珠子动了动,从她的脸,往下,移到了她的衣服上。
林语惊不明白这仨拖把这种像是观赏动物园大猩猩一样的神情到底是为何,那新奇又诡异的眼神差点让她以为自己刚刚是唱着青藏高原裸奔进来的。
她就这么被三个社会人唰唰地扫视了五六秒,有点尴尬地抬了抬手:“……嗨?”
啪嗒一声,空气重新开始流动,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的拖把一号把烟咬进嘴里,用他那条纹满了花纹的胳膊肘往身后戳了戳:“倦爷。”
林语惊这才看见,这长沙发上还有第四个人。
不怪她眼神不好,幻之第四人脑袋上蒙着一块深灰色的毯子,一直盖到腰腹,下身一条深灰色长裤,完全融入到了同样颜色的沙发里,肚子上还放着两个抱枕,睡得一动不动,还被他的拖把朋友挡住了大半,一眼扫过去真的看不见。
这人被戳了好半天依旧没反应,挺尸一样躺在沙发上,像一具高贵的睡美人。
拖把一号又叫了他一声:“沈倦。”
睡美人蠕动了下,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靠着沙发背屈起的那条大长腿伸直了,翻了个身脸朝里继续睡。
毯子还蒙在脑袋上,看上去挺厚的,林语惊都怕他把自己给憋死。
拖把一号啧了一声,扭着身子,两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别他妈睡了,起来接客。”
睡美人清眠几次三番被扰,又让一花臂猛男袭了臀,骂了句脏话,抬手捞了个抱枕朝着旁边的人砸过去,声音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带着浓浓的倦意,沙哑又不耐烦:“我接你妈,滚。”
“……”
非常暴躁的一个社会哥。
大佬大概是从来没被人这么说过,也愣住了。
愣了三秒钟,就在林语惊以为自己即将成为下一个“差点被他给打死”的同桌,前任的今天就是现任的明天的时候,沈倦忽然开始笑。
他把英语书往前一推,直起身人转过来,背靠着墙,肩膀一抖一抖的,看着她笑得十分愉悦。
沈倦第一次见到林语惊的时候,就觉得她应该不怎么乖,至少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像是某种自我保护的装置被启动着,也可能是她那种对外界完全漠然,还有些没缓过神来的迷茫状态让她身上的刺有所收敛。
这种认知,在那天晚上7-11门口再次看见她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没见过这么淡定围观中二少年打打杀杀的小奶猫。
后来仔细想想那时候的情景,沈倦甚至有一种错觉,如果当时就那么让她和陈子浩对视下去,她可能会跟人家打起来。
少女的眼神当时确实是不耐。
空洞洞的随便吧混上了一点点很躁的,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于是沈倦对林语惊的定语又多了一层。
一个情绪十分茫然,丧得很不明显,并且脾气不太好的颓废少女。
沈倦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关我屁事”教终身荣誉教徒,不太关心他小同桌的颓废后隐藏着什么故事。
但是他是没想到,她这才几天就装不下去了。
小奶猫终于伸出她锋利的小爪子,挠痒痒似的试探性挠了他一把。
把他因为感冒没睡好带来的那点儿头昏脑涨的不爽全给挠没了。
他感冒挺严重,拖了好几天才意识到,昨天吃了药,现在还有点低烧,嗓子火辣辣的疼,说话声音都显得又沉又哑,笑起来就更低,像一个立在耳边的低音炮似的,轰得人耳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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