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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清秋阁各屋都熄了灯,香橼吹蜡烛前,想再问问小姐疼不疼,见扶意趴在被窝里安安静静,以为小姐已经睡了,就把蜡烛吹灭,径自去躺下。
耳听得屋里再无动静,扶意缓缓睁开眼,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仿佛过了一个春秋,她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将心定下。
不论那耳坠是谁的,不论他今天是怎么从天而降救了自己,更不论江上船头海阔天空的一场相遇,扶意再次告诫自己,不能失了分寸。
她知道自己的脾气,最看不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最厌恶别人来掌控她的人生,可现实容不得她的离经叛道,纵然她有勇气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也不能不顾忌身边的人。
扶意闭上眼,在心里默默说:“好了,都忘了吧。”
屋外夜风徐徐,不知谁在窗下挂了风铃,清铃铃的声响,伴着女孩儿心思,入梦而去。
祝家上下祭祖归来的第二天,大宅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息。
清秋阁刚开门,韵之就早早的来了,绯彤打着哈欠对扶意说:“小姐兴奋得跟什么似的,天没亮就把我拽起来,可是今天太阳没打西边儿出呀。”
韵之瞪了小丫头一眼,转身关心扶意:“背还疼吗,你别忍着啊。”
扶意心里一片暖融融,不多久,三姑娘她们也到了,听说昨天白哥儿黑妞儿挨打的事,和姐姐约好了午前去后院看一眼。
祝镕穿戴官袍从园子过来,途径清秋阁,听见里头朗朗书声,各房的下人已经在门外站一排,他道:“那小丫头,到底被降伏了。”
回头见争鸣捧着东西在边上偷笑,不禁蹙眉问:“笑什么?”
争鸣立马摇头,表示他什么都没笑。
祝镕瞪了眼,拿过自己的东西说:“回去守着,别叫韵之随便进去玩,别弄乱我的公文。”
他离了家,径直往禁军府去,交班换岗,与开疆进宫守卫,发现今日涵元殿依旧大门紧闭。
晌午时,祝镕巡防到北门下,见两个宫女在此徘徊,他命侍卫上前询问,说是昨日从这里出宫又回来,丢了首饰,想找一找。
祝镕心里一咯噔,想起昨夜,实在尴尬,都是争鸣那小子……
但这一想,又不禁想起昨日种种,想起他飞身而出,将柔弱的扶意揽在怀里。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第一次触碰亲人之外女子的身体。
记起扶意身上的香气,心里猛地一阵乱跳,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一巴掌,他下意识反手攻击,只听开疆嚷嚷:“你干什么?”
定睛见是开疆,祝镕才作罢。
慕开疆命令其他侍卫继续巡防,他轻声与祝镕道:“发什么呆,在想涵元殿的事?我打听到了,皇后娘娘像是中了毒,眼下还有口气。”
“中……”祝镕谨慎地向四周看了眼。
“不然皇上为何秘而不宣?”慕开疆道,“反过来,该广纳名医为娘娘治病才是,这不家丑不可外扬嘛。”
慕开疆说:“你娘和杨家的人,可别乱了阵脚,你和你爹要盯着些。”他又拍了拍祝镕的肩膀,“放轻松,别站着发呆,人家会看出来的。”
祝镕这才回过神,否认道:“我刚才在想别的事?”
“别的事,什么事?”
“和你不相干。”
“哟呵……告诉我吧,什么事,你爹给你说亲了?”
“你别擅离职守,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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