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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多林尼克笑了,向前凑凑:
“算了,小兄弟,和我你不用紧张,我什么事都知道了。”
接着,为了不让老头儿听见他们的谈话,他压低了嗓门,说:
“朱赫来被我亲自送走了。现在他应该到了吧。费道尔把这件事的前前后后都告诉我了。”
他有一会儿不说话,好像在想什么事情,然后又说:
“小伙子,你真是好样的。可是如今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许多情况,不太好呀,情况很糟糕。”
他把上衣脱下来,背靠着墙坐下,开始卷烟。
多林尼克的这番话是叫保尔清楚,多林尼克是自己人。既然朱赫来是被他送走的,那么……
晚上,保尔又知道了多林尼克是因为在彼得留拉的哥萨克中间进行鼓动而被捕的。他散发省革命委员会的传单,号召他们弃暗投明,参加红军,于是被抓了。多林尼克很谨慎,没有透露更多的情况。
“他们一定会用通条抽这小家伙的。他那么小。”多林尼克暗想。
在快要睡觉的时候,他向保尔表达了心中的忧虑:
“柯察金,咱们的处境十分危险。等等看,结果不知会怎样。”
第二天,仓库里又来了新的囚犯。这是全城出了名的史廖玛·泽利采尔。这位理发师长着细细的脖子、大大的耳朵,很滑稽。他很是激动,比划着对多林尼克说:
“喏,就是这么回事,福克斯,布卢夫斯泰因·特拉赫滕贝格等几个老板准备去欢迎彼得留拉。我说他们要去就自己去,可是他们竟然说他们代表全体犹太居民。他们没这个权利。他们有他们的鬼主意。福克斯开商店,特拉赫滕贝格有磨坊,而我有什么?别的穷汉有什么?全是一无所有。哦,我有一条长舌头。今天我替一个哥萨克军官刮胡子,他是刚来的。我问他:‘您说说吧,彼得留拉知不知道虐犹事件?他会接见这个犹太人请愿团吗?’唉,我这条长舌头总是惹祸。等我给这个军官刮好胡子,扑了香粉,按一流水准弄好以后,您猜怎么样?他不给钱,反而我被抓了,他说我进行煽动,反对当局。”
泽利采尔仰天长叹。
“煽动?我哪儿进行过煽动?我就问他那么两句……他就凭这个抓我……”
泽利采尔的脸通红通红,抓着多林尼克的衬衫扣子,一会儿拉他的左胳膊,一会儿拉他的右胳膊。
泽利采尔激动不已。多林尼克听着,不禁微微一笑,等他讲完才认真地说:
“唉,你这条长舌头干了一件蠢事。现在是什么年月,你开口就胡说。进了这种地方,麻烦大了。”
泽利采尔望着他,点点头,又无可奈何地摆摆手。
门开了,那个酿私酒的老婆子被推了进来。她恶狠狠地咒骂身后几个哥萨克:
“你们这群混蛋不得好死!喝了我的酒都要遭报应!”
卫兵“砰”地关上门。门被锁上了。
老婆子坐到板床上,老头儿说话了:
“啊呀,这是谁回来了?不是老熟人吗?对了,这次是贵客呀,请坐。”
老婆子生气地瞪了老头儿一眼,抓住她的小包袱,坐到了多林尼克旁边。
他们拿了她的几瓶私酒以后,又把她关了起来。
门外的守卫室里响起吆喝声、走动声。有个尖细的声音在响。仓库里所有人都朝牢门方向看去。
一座带有古老的钟楼的破旧教堂,旁边有一个广场。广场上正在进行一场浩大的活动。谢乔夫狙击师的部队全副武装,列成方阵,从三个方向围住了广场。
前面,三个步兵团排成棋盘状的队形,从教堂大门口开始,一直延伸到学校围墙的附近。
这是彼得留拉“政府”的王牌师团。士兵们站在那里,步枪贴着大腿,头上顶着如同南瓜皮一样难看的俄国钢盔,身上缠着子弹带,看上去如同灰蒙蒙、脏兮兮的一大堆垃圾。
这个师团算是装备最精良的,从头到脚是前沙皇军队的储备物资。他们中大部分都是富农分子,顽固地反对苏维埃的人。他们被调来这里,要守卫这个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铁路枢纽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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