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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围栏
一位了不起的拉比立于集市布道。恰巧那天早上,一个丈夫发现了自己的妻子通歼的证据,于是一群人把她带到集市上要处以石刑(注:以石头砸死受刑人的死刑。)。(这故事有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版本(注:指约翰福音第八章,耶稣宽恕歼妇的故事),但我的一个朋友,一位逝者言说人,告诉我有另外两个拉比也面临同样的状况。我要讲给你们听的是他们的故事。)
拉比走上前,站到那个女人的身旁。出于对他的尊敬,人们忍住了手,拿着沉甸甸的石头等着他讲话。“这里,可有谁,”他对他们说,“从来没有想望过他人的妻子,或是她者的夫君?”
他们嘀咕着说,“我们都经验过那样的想望。但,拉比啊,我们当中没人把这付诸实际啊。”
拉比说:“那么跪下,感谢上帝令你够坚强吧。”他牵着那女子的手把她带出了集市。在让她离去之前,他对她小声说,“告诉治安官大人谁救了他的情人。好让他知道我是他忠实的仆人。”
于是这个女人活了下来,因为这个社会已经堕落得不能让自己免于混乱。
另一位拉比,另一个城市。就像上一个故事里一样,他走到她身边,止住人群。然后他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让他先拿石头打她。”
民众们羞愧难当,而且在回忆他们各自的罪行时他们忘记了他们要坚持的目的。有一天,他们想,我也可能会像这个女人一样,我也会希望宽恕,希望再一次机会。我应当推己及人地对待她。
正当他们松开他们的手让石头落到地上的时候,那位拉比捡起一块掉下的石头,把它高高举过女子的头,然后往下用尽全力一掷。石头打碎了她的头颅,脑浆溅落在圆石上。
”我也并非无罪,”他对众人说,”但如果我们只允许完美无缺的人来执行法律,法律很快就会废弛,而我们的城市也将随之荒废。”
所以这个女子死了,因为她的社会太呆板,不能容忍她的越轨。
这个故事的那个著名的版本是值得注目的,因为它在我们的经验里稀少得有如凤毛麟角。大多数社会都会偏向堕落和死板之一,而当他们走得太远时,他们就会灭亡。只有那么一位拉比敢于期望我们能保持一个完美的平衡,让我们既能维系法制,又能宽恕越轨。于是,理所当然地,我们杀了他。
——
圣安杰罗,给一位原初异端(注:一种认为天主教会不合教义,教会应该返回最初使徒教会的异端)的信件,译者amaiatudomundoparaquedeusvasamecrist?o,103:72:54:2。
minhairm?。我的姊妹。这些字眼在米罗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直到他再也听不到它们,它们变成了背景的一部分:aouandaéminhairm?。她是我的姊妹。他的双脚习惯姓地把他从广场上带到了游戏场地上,小山间的凹地上。在周围环绕的高地顶上耸立着大教堂和修道院,它们总是隐现于异学家工作站之上,仿佛是在监视着大门的城堡。利波去和我母亲幽会的时候也是走这条路的吗?或者他们在异生物学家工作站里幽会?或者幽会还要更隐秘些,像农场里的猪一样在草丛中交尾?
他站在异学家工作站的门口,想找出些进去的理由。无事可做。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没写报告,但是反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写。魔法的力量,就是这么回事。猪族对着树唱歌然后树就把自个劈成小木片了。这比木工强多了。原住民们比先前以为的要复杂太多太多了。每样东西都有多个用途。每棵树同时是一个图腾,一个墓标,还是一个小型锯木坊。姊妹。有什么我非做不可的事情,可我想不起来。
猪族的安排才是最合理的。兄弟们住在一起,从不在乎女人们。(梁山好汉??)这对你而言该更好些,利波,这就是真相——不,我该叫你爸爸,而不是利波。母亲从没告诉过我这真是太糟糕了,要不你当年就可以把我抱在你的膝盖上逗弄。你两个最年长的孩子,欧安达在一边膝头而米罗在另外一边,我们不是咱们可以引以为荣的俩孩子吗?同一年出生,只差两个月,爸爸你那会可真是个大忙人啊,沿着围栏溜去跟妈妈在她自己的后院里交尾(注:原文tup。原指发sao的公羊……)。每个人都为你难过,因为你只有女儿没有儿子。没人来延续家名。他们白浪费同情心。你的子嗣充盈满溢。我的姐妹比我曾以为的多多了。还多出一个我不想要的。
他站在大门口,仰望着猪族的山丘顶上的森林。没有什么科学目的需要夜间拜访来进行。那我想我会去来一次非科学无目的的,看看他们是否有房间给部落里新来的一位弟兄。我多半个头太大,木屋容不下我的床铺,所以我会睡在外面,我也不怎么会爬树,不过我可是知道那么一两个技术,我现在再不在乎那些阻止我告诉你们任何你们想要知道的东西的规定了。
他把右手放在识别盒上,伸出左手拉门。在几分之一秒的时间里他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后他的手感到仿佛着了火,仿佛在被用一把生锈的锯子锯断,他大叫一声,从门上抽回左手。自从大门建起以来它从未在识别盒被一个异学家的手触摸之后仍然保持灼热。
“马考斯·法蒂米尔·里贝拉·冯·赫塞,你通过围栏的权限业经路西塔尼亚撤退委员会的命令撤销。”
自从大门建起以来也从未出现过这个拒绝异学家的声音。米罗过了一小会才明白过来它在说什么。
“你和欧安达·昆哈塔·菲戈伊拉·马丘姆比应向代理警长法利亚·利马·玛利亚·德·波斯奎自首,她将会以星河议会的名义逮捕你们并把你们遣送至特隆赫姆接受审判。”
一时间他只觉头昏眼花,反胃欲呕。他们知道了。偏偏就是今晚。一切都完了。失去欧安达,失去猪族,失去我的工作,全完了。逮捕。特隆赫姆。那是言说人所来自的地方,二十二年的路程,所有人都不在,除了欧安达,只有她一个人留下,而且她是我的姐妹——
他猛地伸出手再次拉门;极度的疼痛再次射穿他的整条手臂,所有的痛觉神经元都被激活,全部同时被灼疼。我不能一走了之。他们会对所有人都封锁大门。没人会到猪族那儿去,没人会告诉他们,猪族会等着我们到来而没人会再从大门里出来。我不会,欧安达不会,言说人不会,没人会,也没有任何解释。
撤退委员会。他们会把我们撤走并抹掉任何我们曾身在此处的痕迹。按照规定就是如此,但还会有些别的,不是吗?他们看出来了什么?他们是怎么发现的?言说人告诉他们的吗?他这么嗜真成癖。我得向猪族解释为什么我们再也不会回来,我非得告诉他们不可。
平时总会有个猪族在观察他们,从他们踏入森林的那一刻起就跟着他们。现在会不会也有个猪族在观察?米罗挥了挥手。可是,天太黑了。他们不可能看得见他。或许他们可以;没人知道夜里猪族的视力有多好。不管他们看见他没有,他们没有出现。要不了多久一切就都太晚了;如果异乡人们在监视着大门,他们肯定已经通知了波斯奎娜,而她应该在路上了,从草地上呼啸而来。她会非常非常不愿意逮捕他,但她会完成她的任务,跟她争论维持这种愚蠢的隔离对人类或者猪族,对任何一方,是否有好处她绝不会在意,她不是那种会质疑法律的人,她只会执行接到的命令。而他会投降,没有反抗的理由,在围栏里他能藏到哪儿,卡布拉兽群里么?但在他束手就擒之前,他要告诉猪族,他非告诉他们不可。
于是他沿着围栏跋涉,离开大门,朝着大教堂下的小山丘下面紧挨着的那片开阔草地上,没人住得离那儿近到会听到他的声音。一边走,他一边叫。没有言语,只是一种高声呼啸,一种他和欧安达当他们在猪族之中被分开的时候用来吸引彼此注意的叫喊声。他们会听到的,他们非听到不可,他们非得到他这里来不可,因为他无法越过围栏。所以,来吧,人类,食叶者,大人物,箭,杯子,所有的猪族,谁都好,来吧,让我告诉你们我没法再和你们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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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姆郁郁不乐地坐在主教办公室里的凳子上。
“伊斯提反,”主教平静地说,“要不了几分钟这里就要召开一次会议,但我想先跟你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金姆说。“你警告过我们,然后事情果然发生了。他是恶魔。”
“伊斯提反,我们来谈一会,然后你回家睡觉。”
“我再也不回那里去了。”
“主与比你母亲更坏的罪人共食,并且原宥了他们。你比他更了不起么?”
“他所原宥的歼妇当中可没有哪个是他母亲!”
“不是所有人的母亲都能如受福的处女。”
“那,你是站在他一边了?教会在此给逝者言说人们让路?我们是不是该拆掉大教堂然后拿那些石头造个露天剧场,我们所有的逝者们在被我们埋到地下之前可以在那儿任人诋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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