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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他带来了,”欧安达说。
食叶者转过身,消失在灌木丛中。
“这是什么意思?”安德问。“他就这么离开了?”
“你是说你还没搞明白?”欧安达问。
“不管你们喜欢不喜欢,”安德说,“猪族想要和我交谈而我会和他们交谈。我想如果你们帮我搞清在发生什么会把事情做得更好。还是说你们也不明白?”
他看着他们和自己的怒火斗争。最后,米罗作出了一个决定,让安德松了口气。他没有用傲慢的语气回答,而是温和地做事实陈述。“不。我们也没搞明白。我们还在跟猪族玩猜猜看的游戏。他们问我们些问题,我们问他们些问题,我们尽了最大努力,无论他们还是我们都从来没有有意透露任何一件事。我们甚至从没问过他们我们真正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因为害怕这样一来他们会从我们的问题当中了解我们太多。”
欧安达不愿意服从米罗要合作的决定。“我们所知的比你再花二十年能知道的更多,”她说。“要是你以为你能通过森林里一次十分钟的简报就跟我们知道得一样多,那你准是发疯了。”
“我不需要跟你们知道得一样多,”安德说。
“你不是这么想的么?”欧安达问道。
“因为我有你们跟我在一起啊。”安德笑着说。
米罗把这话当作一个恭维并接受了它。他也回以笑容。
“下面就是我们所知的,并不多。食叶者大概并不高兴看到你。在他和叫做人类的猪族之间有分歧。当他们认为我们不会带你来的时候,食叶者以为他赢定了。现在他的胜利被剥夺了。也许我们救了人类的命。”
“以食叶者的为代价?”安德问。
“谁知道呢?我的直觉认为人类的未来处于危险中,但食叶者的不是。食叶者想要的仅仅是让人类失败,而不是让自己成功。”
“但你并不知道。”
“这属于我们从不问及的那种事情。”米罗再次微笑。“还有,你是对的。我们对此是这么习以为常,以至于我们通常甚至注意不到我们没有发问。”
欧安达很生气。“他是对的?他甚至没看过我们工作,一下子他就成了位批评家——”
但安德没兴趣观看他们的争吵。他朝着食叶者离开的方向大步走开,随他们在愿意的时候跟过去。接着,当然了,他们跟了过去,把争辩留待以后。安德发现他们在跟着他走之后,他立刻再次对他们提出问题。
“你们已经实施的这些可疑行为,”他边走边说。“你们给他们的食谱引进了新的食物?”
“我们教给他们如何食用墨多纳根,”欧安达说。她的口气直接而又冷漠,但至少她跟他说话了。她不打算让她的怒气妨碍她参与显然会成为一次和猪族的重要会议的这次会面。
“通过浸泡然后在太阳下晒干来除去所含氰化物的方法。这是暂时的解决方案。”
“长期解决方案是母亲丢弃的某个苋科植物变种。”米罗说。“她制造出了一类苋菜,它们太适应路西塔尼亚了,结果对人类却没啥用处。太多路西塔尼亚结构的蛋白质,地球成分不足。但这听起来正适合猪族。我让艾拉给了我一些丢掉的样品,没让她知道这事的重要姓。”
别在艾拉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的事情上自己骗自己了吧,安德默默地说。
“利波把它交给了他们,教他们怎么种植它。然后怎么磨它,做面粉,把它做成面饼。(注:bread现在通常是指面包,但是也指未发酵的面饼。此处未提及发酵,故译为饼。)难吃得可怕的东西,但是它让他们第一次得到了一种他们能直接控制的食物。从那时起他们一直胖乎乎的,充满活力。”
欧安达的声音带着痛苦。“但第一批面饼才被拿到妻子们那儿,他们就杀害了父亲。”
安德默不出声地走了几分钟,想要理解其中的原因。利波刚刚才挽救他们免于饥饿,猪族就杀死了他?不可思议,但是这的确发生了。演化怎么可能形成这样一个社会,杀死对其生存作出最大贡献的人?他们应该做的正好相反——他们应该以增加其繁殖机会的方式来奖励那些有价值的个体。社会要这样才能增加他们作为一个群体生存下来的机会。杀死那些对他们的生存贡献最大的个体,猪族怎么可能生存下来?
不过人类这儿有先例存在。这些孩子们,米罗和欧安达,由于那些可疑行为——长远来看,他们比那些制定规章的星河委员会要更好更聪明。但如果他们被抓到了,他们会被从他们的家乡带到另一个世界——某种意义上,业已宣判死刑,因为在他们有可能回来之前所有认识他们的人就都将去世——而他们会被审判和惩罚,很可能被囚禁。不管他们的思想还是他们的基因都不会流传下来,社会则会因此受损。
但是,仅仅因为人类这么做了,也一样,不能让这件事合理化。
此外,逮捕监禁米罗和欧安达,如果发生了的话,也可以是合理的,如果你把人类看作单个社群,而猪族是他们的敌人;如果你认为任何帮助猪族生存的行为对人类都是某种威胁。那么惩罚那些增进猪族的文化的人的法案设计出来,并非为了保护猪族,而是为了阻止猪族的发展。(这话我怎么感觉像是在说西方的某些“文化保护主义者”……)
此刻安德清楚地看到了管理人类和猪族的接触的规章真正的用途根本不是保护猪族。它们的用途在于保证人类的优势和霸权。从这个观点而言,由于进行了他们的可疑行为,米罗和欧安达是他们所属种族的私利的叛徒。
“变节者,”他大声说。
“什么?”米罗说。“你说什么?”
“变节者。那些抛弃自己的同胞,把敌人视为己方的人。”
“啊,”米罗说。
“我们不是,”欧安达说。
“是的,我们是的,”米罗说。
“我没有抛弃我的人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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