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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和周家准备了各样表礼,上郑家道谢外加赔礼,周矮子还特地压着小秀娘也来了。当下这事揭过,几家表面上恢复如初,至于心里有没有隔阂,只有天晓得了。
小秀养好后,也跟刘三顺上菊花家,就前事跟她赔了小情。
经历了这番变故,她整个人平淡内敛了不少,没那么羞涩慌张了,看着院子里跟板栗和小葱他们玩闹的泥鳅,脸上漾起温柔的笑意。
菊花陪着她,说些娃儿吃喝穿戴之类的安全话题,并没有扯别的事,两人之间淡淡的。
其实想想,菊花本来跟小秀相交就不深,比不得跟梅子和刘小妹投契。因为自己心理年纪一把了,而这些十几岁的小女娃们则天真烂漫、无甚心机,她们生在这乡下,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她几乎是毫不设防地跟她们交往。
如今终是起了嫌隙,再不能像从前一样了。
天气越发寒冷,槐子将收上来的花生、黄豆等作物脱手,菊花自个的那部分收入自然是用来盖竹林的围墙了。至此,这个生态养鸡场算是建成。
菊花除了前世看见过浙江人在竹林里养鸡,竹林里铺了大量的稻壳,说是为了土壤疏松,方便出笋,其他的设施都是她自个想象出来的,技术更是一窍不通,思路还是不脱离农家喂鸡,不过是养的多一些罢了。
二十五亩花生,平均亩产差不多四百斤,晒干了也有七八千斤,每斤十二文钱,加上黄豆瓜子,也卖了近两百两银子。
张家的玉米却只卖了一大半,留了四千多斤,因为喂的猪和鸡多了,橡子果儿不够。要添上不少,这还不算种的胡萝卜,大部分也是要剁碎了来喂猪的。
十二月初,飘起了第一场雪。
一大早。菊花房里就叽呱笑声一片,板栗从被窝里钻出小脑袋,刚露出半个身子,又缩了回去,咬紧牙关唏嘘:“冷!”
槐子呵呵笑道:“那你就整天呆在床上捂着,甭起来了,饭也让奶奶端给你吃。好不好?”
小葱接过话茬,细嫩的鼻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不好。娘,山芋熟了?”
昨天晚上,菊花将篾罩子罩在火盆上,将他们兄妹的衣裳搭在上面烘,顺手埋了个山芋在火盆里,说明早起来就能吃了,这娃儿一睁眼就惦记着哩。
两娃儿一定要跟爹娘睡。一家人挤在大床上,上床时闹成一团,早上起床照样闹成一团。
菊花赖床的毛病彻底被儿子和闺女给治好了。她看着窗户上的亮光,认命地坐起身,先套上夹袄,然后帮两娃儿一层层地穿衣。
摸着小葱的里裤,她苦笑道:“闺女,咋尿床了哩?不是好久都没尿床了么?”
让小葱起身站到床里,她伸手掀开棉被,果然床单湿了一大片,热气腾腾的。
小葱的两个小辫子睡散了,柔顺的黑发披在耳边。衬着红扑扑的小脸儿,花儿一般鲜艳。她眼瞅着藕荷色床单上那一大块湿痕,小嘴巴闭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菊花还想开口问她为何撒尿也没叫爹娘之类的话,没想到小葱低头绞着手指小声道:“是爹撒滴(的)。”
菊花跟槐子听了愕然。
菊花转头看看槐子,睡在最外边。板栗睡在槐子旁边,小葱和菊花睡在床里边,槐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尿撒到这边来的,闺女赖账的水平太低了哩。
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她张嘴就想笑,可是一瞧小葱瘪嘴委屈的模样,穿着一身粉红的里衣瑟缩地站在被面上,低头斜眼瞅着那一滩罪证,羞恼地就要哭了。想来在她一岁多的认知中,不尿床成了人生的头等目标,才得了表扬没多少天,竟然又尿了,再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了。
槐子立即反应过来,慌忙探头往床里一看,说道:“嗳哟!怕真是爹尿的。这么大一滩,小娃儿是不可能撒这么大一泡尿的。怪道昨晚爹做梦,梦见到处找茅厕,找到了就赶紧解了,谁晓得就尿床上了。”
板栗好奇地看看那湿痕,转头又看看槐子的被窝,似乎在奇怪爹是咋把尿撒到那边去的。
听见爹认了罪,小葱并未欢喜起来,仍旧鼓着嘴不说话,大概自己也觉得这掩耳盗铃之举有些牵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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