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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看,可不是吗?这一大片地原本有二十亩,就算在山边划出一块给秦枫师兄妹盖了房子,那也不过是用了一个边角,还剩下好大的一片。而这一片土地上有鱼塘、有各个品种的黄豆、山芋、玉米、芝麻等,黄豆垄沟里还种着向日葵。
总之,农家人除了主粮外,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是一定要种一点的。比如芝麻,过年的时候做糖要用,种一点点,哪怕收几斤也好,没有的话就得huā钱买。
有没有钱是另外一回事,但掏钱买这些东西对于农家人来说是无法容忍的。
这就是小农经济思想吧!依照菊huā的想法,huā钱买还省事,多种一样东西多操一份心,可是两家的大人却会听她的。
云影见菊huā自从服药后,吃饭睡眠都很好,她心情便也跟着好了许多这时看着眼前这块地,欢喜地说道:“旁的也就罢了,那鱼我肯定要时常弄些上来吃的。青木大哥,到时候你可不要心疼。”
青木还没说话呢槐子笑道:“他肯定不会心疼,前儿还在跟葫芦说,要他认师傅哩。”
菊huā笑道:“这才哪跟哪呀?葫芦才那么点大,要是他啥也不爱,就爱种田,难道非逼着他去学医不成?走,云影咱们去扯些黄豆带回去,剥了豆子,我做鱼给你吃。哥,我就在这扯了,晌午你跟秦大夫也过来吃吧。”
青木点头笑道:“跟我说干啥,你就把这黄豆全都扯回去了,也没人会说你。”
槐子见他们兄妹打趣,笑着插话道:“你虽不计较可没那个道理哩。菊huā,你先走,我跟你哥把黄豆带回去好了。鱼就不用了家里还有哩,我昨儿捞的还剩下一条。”
秦枫推说自己有事,让他们先走,然后站在门口望着田野沉思。
他最近心情很不好:连续两个孕妇难产,他却毫无作为,只能按那些亲人的要求,或保大人,或保孩子,竟然无一个是母子都保全的。
以前他也经常遇见这种情况,虽然也会叹息但不会如此沉重。作为大夫,他见惯了生死!这孕妇生产就是一道鬼门关,每年死在这上面的不知有多少,他并不是神医,不能保证每次出手都能让母子平安,他能做的就是尽力提高医术以期救治更多的人。
可是,现在他心里揣着剖腹产的想法,却根本不敢尝试,再见到孕妇或孩子死在自己面前,那心里就内疚煎熬起来。
他有时也羞愧反省:到底是担心做不成功,还是担心事后被人纠缠怪罪坏了师傅和自己的名头?
这生娃的关口难过,谁都知道。他作为大夫,在孕妇生死关头被请过去后,若是将母子都救下,自然是皆大欢喜;若不能,也会如实告诉孕妇家人,保哪一个更有把握,这样就算死了人,人家也不会怪他可是,若是他提议帮孕妇剖腹,那后果就不这么简单了,成功了一切都好说;失败的话,只怕人家要将他大卸八块,传出去也会损了云真人一世的英名——因为这举动太惊世骇俗了!
菊huā只是个外行,问来问去只能说出那两点,一切都得靠他自己摸索。他跟师妹也做了力所能及的尝试和准备:麻醉、金针止血、肠线缝合、烈酒消毒等等,可是每到紧要关头,他还是不敢轻易下手。
上次站在那孕妇的床边,他激烈地挣扎,最后到底还是放弃了那个孩子,因此回来后枯坐了一晚上。
要是师傅在就好了,有他老人家在一旁压阵,他心里就有底气,肯定敢尝试。
他苦涩地想,自己还是害怕的吧!
可是如今师傅不在了,连师妹也要指望他,他不出这个头,就永远跨不出那一步。
想起上次他煎熬不住去找菊huā时,她一脸平静地对自己跟师妹说道:“我也不瞒你们,我是做了一个奇怪的长长的梦,知道一些事情。但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我就算是外行,也从未听说过哪种手术是万无一失的,这要取决于很多方面——重要的是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总有人要开这个头,我为自己跟孩子搏,你们为了自己的事业搏,大家各取所需。你们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会将一切都写在纸上,跟家里人交代清楚,这样就算你们做失败了,也不会被他们责怪。”
她说完这些又微笑道:“也不知为何——你们可以说我是‘无知者无畏,吧——反正我就是相信你们兄妹。”
他难道连菊huā的勇气也不如吗?菊huā真的是无知者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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