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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此人也如是想,今晚出现,不然她只能把一众人都交给衙门了。
前门被锁,后门直通容嫣所居的后院,两处都逃不掉。最佳位置便是前后院之间的花园,花园两个侧门虽都锁着,可园里靠墙的高树假山处处可做支撑,翻墙而越。
容嫣带着杨嬷嬷和云寄躲在花园的寒溏阁,这原是容父收藏书画的地方。前院来人,不管朝哪个方向去,都能看清。
等至二更也不见人出现,冷得容嫣脚都有些麻,云寄正要给小姐加斗篷,杨嬷嬷突然拉着她的手,使劲拽了拽,手指颤抖地指着西墙。
只见一个黑影穿过西侧的小竹林,直奔假山去了。三人跟出来,月光下,瞧着那背影容嫣心登时一紧,凉飕飕地,比这寒冬的夜还凉。
她站在他身后,唤了声:
“赵护院!”
假山上黑影一颤,抖了起来。
容嫣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缓过神的赵护院,连头都没回,匍匐着身子继续上爬,腿脚不甚利落滑了两次才登上。眼看便要够到西墙了,却闻身后人冷道:“你今儿若翻出去,便再也回不来了!”
其实她也以为自己不会来。今儿和杨嬷嬷去寺庙本是想请张平安符,可绕到藏经阁便不自觉地踏上了那条熟悉的小径……
“前日约好的,今儿当然要来。”说着,又从衣袖里摸出本书册,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犹豫道:“这《农政》我看过了,来还你。”
瞧她那不舍劲儿,虞墨戈淡笑,两根修长的指头夹过书,摊在掌心翻了翻。
“都看完了?”
“看完了,不过不大懂。”
“哪不懂?”
容嫣抬头。见他挑着眉梢望向自己,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人家风情之人相聚,不是品茗赏花,便是吟诗论画,他们两个却在这讨论农书?就算她问了,他一个五谷不分的纨绔公子懂吗?
她含笑上前。虞墨戈手抬得太高,她只得踮起脚尖,翻动他手中的书页。目光一扫指着一行字问道:
“这个种棉花要‘精拣核,早下种,深根,短干,稀科,肥壅’,能不能具体解释一下,这个‘精拣核’要如何拣;‘深根’到底多深;‘稀科’要距离多少?”
说罢抬头,浓密的睫毛扇动,眨着眼睛与他对视。一双黑眸清澈,若银河流淌星辉漫落,美得让人深陷不能自拔……
虞墨戈的心莫名漏了一拍——
他猛然回神,目光无措地挪开。手掌一合扣上了书,哼笑道:
“你故意的吧。”
若是问个南粮北调、屯垦水利,抑或经纶康济之术,他都能解释。可这农桑琐屑之务怕非农夫而不能答了。
就算是故意的吧。原来这个清傲的少爷也有被难住的时候。方才失神可是窘了?越想越觉得有趣,容嫣忍不住掩口笑了。
然他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容嫣惊。
瞧他认真的神情,莫不是……生气了?她有点怕,颦眉抽手。
虞墨戈盯了她的手腕,忽而一笑。眉心的落拓复现,眼角都噙着抹得意。
“这是我送你的?”
容嫣低头,看着手腕上那只镂雕墨玉镯子登时羞红了脸,目光躲闪道:“是,是那只……我觉得放着怪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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