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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阿萧喜欢的曲子
然
而,才吹那么一小段,墙外便立刻传来种种漫骂,声称贺欢不当人子,大过年的,都不让他们好过。
贺欢有些苦恼地放下竹笛,他在思考着要不要换一个乐器,这种低劣的竹笛,怎么能吹出好听的声音呢,又怎么能让阿萧夸奖呢
放下笛子,他干脆的裹起袄衣,走到了襄阳城的街道上。
此时二更已过,日子当是大年初一,可街头依然有几盏小灯,贩卖汤饼、糖人的小贩还余留几个,尚未离去。
“这新春之日,怎么不回家陪着妻儿呢”贺欢走到路灯下,轻声问道。
“这年节正是赚钱时候,妻儿在那,天天都能看,这年节多赚些钱,给他们买一刀肉,那肯定比回家守着他们要强啊”那的卖汤饼的摊贩憨憨一笑,“军爷,来一碗么”
“来一碗吧,”贺欢坐到他身边,“汤饼里多加一勺杂碎。”
“好勒”
那摊贩麻利地舀起汤卤,飞快端到他面前“您慢慢吃。”
长夜寂静,过了一会,守在火炉旁边的摊贩小声道“军爷,昨夜的军中庆典,您没去么”
“去看了一会,便回来了,”贺欢吃了一口,眯起眼睛,“这是汤,是怀荒镇的味道啊。”
“军爷,您也是北地人”那摊贩顿生亲近之意。
两人便聊了起来,小摊贩名叫阿颇,带着北方妻儿跟着商队,两个月前才来襄阳,只为混口饭吃。
这些年,草原诸部粮草不那么紧张,生下来的孩子大多已经长成,朝廷又无大事召他们征战服役,草场有限,很多草原的年轻人便拖家带口,跟着商队南来。
“朝廷不是让六镇成为军户么,不得擅离么,你们怎么能轻易过来”贺欢惊讶问。
“这个简单啊,”阿颇有些自得地笑道,“把咱们自卖给诸部头户当驱口,便能被贩卖来襄阳,在襄阳,赎买奴隶身契容易,到时退了籍,便能安家了。”
驱口就是驱赶的牲口,草原不叫奴隶那么文绉绉的名字。
贺欢顿时惊讶“这,那要是头户大人把你们卖到洛阳、关中,又如何是好”
“当然是找有信誉的头户大人,”阿颇自豪道,“我家拿了八头羊的好处,才让贺拔军主愿意将我们带来,他家口碑最好,大家都认他,宇文家的要次很多,听说他们有时也和洛阳做交易,最不能去的就是秀容家,入了他家,就真成驱口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各部大人的好坏,还说起柔然人那边也开始抢草场了,他们当然要快点离开。
他还说起草原如今放牧了好多羊,有些小部族不守规矩,把许多草场都啃坏了,春天都不长草了,好多牲口在转场时饿死,牧民哭得能惊动天上的苍鹰,柔然人和六镇军主们垄断了羊毛,压低了价格,他们还为此闹到了朝廷,以前能给草原带来粮食的羊毛,如今像是血一样的开始吞噬牧民。
贺欢自然是知道这事的,他听崔曜提起过,这一年来,因为皇帝崇佛,洛阳权
贵投其所好,大兴佛室,对六镇征收的羊毛之利多有盘剥。
因为这,北魏的秦州、泾州都出现了叛贼起事称帝,被朝廷镇压了。
但说北魏朝廷衰弱,却早了些,如今的洛阳,收丝路之奇珍,有诸贤文彩,佛法大昌,虽然在襄阳上磕了牙齿,可总体来说,繁华兴盛远超当年。
那个叫阿颇的小贩还兴奋地说起襄阳的好,这里是真的不冷,没有能压垮帐篷的大雪,只要干活就有吃的。
在草原上,干再多的活也不定有他现在吃的饱。
“就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么”贺欢忍不住问。
“那肯定是有的,”阿颇无奈,“城外不许我们搭帐篷,还有那些山蛮,总爱抢生意,占着码头,还有如今分地也分得远了,都不在襄阳郡里,都分在南阳、邓城那些偏僻远处,我宁愿在襄阳城里拿散工赚钱,也不想去乡里开荒。”
“这是为何呢”贺欢劝道,“有土地,才能扎根,才能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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