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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去。”萧君泽冷淡道。
“这,”元勰看着面色苍白的元恪,苦笑道,“那,谁来给你驾车呢总不能是你吧”
萧君泽看了一眼元恪。
元恪抿了抿嘴,已经主动地的坐到驭者的位置,拿起马鞭,深吸一口气,驱车前进。
浓重的悔意在他心间蔓延。
他的父皇看人真准。
冯诞、元勰,都是肱骨之臣,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算和君泽关系那么亲密,但在两国的大是大非上,却是没有一个违背父亲的选择。禁军统领于烈也是他交给自己心腹,能托付性命安危之人。
他们,都会是自己江山的柱石,却因为他的一时任性,在这一瞬间,不仅折损了两人,还让君泽和北朝,彻底决裂。
就因为这一时任性,他的性命捏于人手,不仅亲手烧毁了父亲的圣体,还要为人驱使。
明明,只要放君泽走,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甚至,还能在南北两朝的合作里的想些办法,谋取些利益。
他却偏偏想要由得性子来
难怪,父皇常说,这天子是世间最不该任性的人物。
越想越是懊悔,他连挥鞭手也变得机械起来。
然而,随着马车驶出宫门,更加让他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走上宽敞的铜驼街,周围的宫人、侍者,还有围观宫城大火的官吏、平民们,都聚集在大街道周围。
他们窃窃私语,洛阳城中,他随父亲祭祀游街数次,认识他的人不少。
那些私下的议论,虽然听不清楚,但却似乎都在惊讶着,是谁有资格,让一国之君驾车而行。
以及,这皇帝驾车,又要去哪呢
那些听不清的言语,那些的微弱光芒里的人影,让元恪恨不得甩掉马鞭,一死了之算了。
但强烈的求生欲终是占了上风,他随后一想,若是在大街上被当众打死,岂不更加难看,要死,也至少不要如此众目睽睽,还是再坚持一会吧
他用心安慰自己,当年越王勾践给夫差当了三年马夫,也卧薪尝胆三年他不求能如勾践那样能十年生育、十年教训,后一举灭吴,只求能不要死得那么难看,倒足矣了。
在这样的煎熬里,元勰到底还是发现了这个问题,因为很快便要进入小街,去向元勰的王府,需要开路,将无关之人驱离。
终于,在转过两个街角后,便到了元勰的府上。
没有那么多的叙旧,萧君泽让元勰把当初他送的箱子,拿出来,送到府上的戏台边。
巨大的箱子
打开,沉重的布幅被元恪咬着牙拖出。
用桐油反复刷过的布帛放在室外,开口处被放油桶,用支架支起,元恪已经累得出了满头大汗。
他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最辛苦的时候,也不过拿了十几斤的刀剑。
萧君泽让他拿出火折子,吹燃后,将油点燃。
元恪已经习惯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乖巧照做。
元勰在一边,面色疑惑又有些纠结“君泽,你这是要作何,若是想要离去,我可用性命做保,只要你放了陛下,我亲自送你过淮河”
“不必了。”萧君泽坐在石台旁边,看着漫天星空,“我不会承你的情,你也不要再为难元恪杀你。”
元恪小声道“不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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