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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汀坐地铁去羽田机场接路肖维,两人没打车,而是一起乘地铁去了六本木,一连逛了好几家美术馆,午饭是在一家自助烤肉店吃的,说是午饭,其实已经接近下午了,因为这家店人均消费接近一千块人民币,所以钟汀吃得认真又努力,路肖维没怎么吃,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她,钟汀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便说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
账单路肖维付的,钟汀说那怎么好,路肖维说下次再让她请,她说那很好。
本来是很快乐的,路肖维把钟汀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攥得很紧,于是两个人的手都热了,她本来是迟疑的,但之后便默许了他。就这样走在异国的街上,原来快乐公之于众也会增加一份快乐。
已近黄昏的时候,路肖维提出要不要去他家坐一坐或者是去她家坐一坐。
钟汀迟疑了一下,“好不容易来一趟,家里有什么好坐的。”
“我只是想就咱们俩在一起。”
钟汀前几天刚搬到一间小公寓自己住,路肖维提议直接搬到他的房子好了,反正现在也没人住,钟汀拒绝了,说东西刚置办好,再搬一次太麻烦了,他说完全可以找搬家公司。钟汀说她就喜欢小房子,一个人住太大了也不好。
“那你和咱爸咱妈一起搬过去,不就正好吗?”
钟汀明显很震惊于他的“咱爸咱妈”,但没提出来,只说,“他们在那儿住得很好。”三个老人闲来无事聚在一起打三人麻将,不亦乐乎,和她住一起未必很有趣。
“你为什么搬出来?为了我吗?”
钟汀摇摇头,“这里更近点儿。”其实近不了几步路,她只是不想和高崎抬头不见低头见。
进了屋子,路肖维便从大衣里掏出一只发卡,“喏,送你的。”
钟汀把那枚发卡拿在手里看,是一个圆鸟,看起来很笨,“是笨鸟先飞的意思吗?”
他觉得她的联想力可真是丰富,“要不要试一试?”
“一会儿,你要不要喝点儿什么?”
“我想现在就看。”
“那好吧。”
钟汀把自己的头绳松下来,将其放在口袋里,大把头发便顷刻间散了下来,有的散落在她的脖子里,很痒。
她的头发太多了,怎么卡也卡不住。
路肖维握住她落在头发里正在卡发夹的手,“这个可以调的。”
他看到她的脸有些发红,知道这是她争强好胜的一面又发作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我要自己先试一试。”她拨开他的手,继续对准镜子调,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镜子,两只胳膊反折在后脑勺上继续弄着。钟汀看见了镜中着急的自己,于是只能尴尬地微笑。她想自己可真是没出息,每次看到他都这么紧张。
镜中的路肖维就那么看着她,今天他一见到她就把眼镜给摘了,他的睫毛很有客大欺店的意思,几乎要把他的眼睛给遮住了,不知为什么钟汀总觉得他眼睫毛投射出来的阴影有些伤感,他那紧抿的嘴唇在无言地闭合两次之后,终于开了口,“是我笨,把一个这么简单的东西做得这么麻烦。”
说完他冲钟汀笑了一下,“把大衣脱了再弄好不好?”
在征得钟汀的同意后,他很郑重地去解她大衣的牛角扣,他的身高就这么矮了下来,从一米八几再到一米五几,最后只有一米了,他俯下身把她最后一枚纽扣解开,然后让她伸开胳膊,他把她的大衣从她身上摘了下来,然后放到衣架上挂好。在许多个瞬间,他都有把她摁到怀里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让我来好不好?”路肖维把她的大把头发攥到手里,拿着发夹上下比划着,钟汀在镜子里看到他的手在她的发间穿梭,她的头发很黑,最纯正的黑墨水也不过如此了,这黑愈发衬托出他手指的白,他的手好像在她的头发里弹钢琴,是一首很哀伤的曲子。
她感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弄好了吗?要不一会儿再弄。”猛然间,她的颈项间进了一只手,“你的头发落到领子里了,我帮你拿出来。”
他的手从她的耳后一直摩挲到她的脖子,十分有顺序的,后来他的手换成了他的嘴,钟汀就这么站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用耳朵先听到还是用皮肤先感到他说的话的。他说,我喜欢你。
路肖维本来一直在克制的,他想把这肌肤相亲的时间尽可能往后再延一延,他一来就这么急色,要是让她误会了他坐飞机来这么一趟只是为了和她睡一觉,可不好。
但是某一瞬间他突然就克制不住了,他发了狠似的扳过她的脸,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她的嘴,然后把她的脸向左偏了一偏,将她抵在镜子上,好像要把整个人溶进镜子似的。路肖维把自己的手臂撑在她的背后,手背紧挨着冰凉的镜子,他感到了她身体一瞬间的僵硬,但他并没有住手,而是希望把自己的热力传达给他。他想起了以前,她柔软得像一团泥,他想把她捏成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
他的手很自然地去向了他以前常去的地方,不需要任何指引,习惯的力量就是这样强大。
“别这样!”钟汀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路肖维明显被她的叫声给惊住了。
钟汀的心里已经做好了重新接受路肖维的准备,她很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很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但她的身体像是有记忆似的,拥抱亲吻她还能接受,可再进一步……他一触摸她某个地方,就像按了报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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