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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出此言啊?”
“牧斋!”梁云构重重地说了一声,其后便如替他着急一般连着问了几句:“你当那小子真不知我等在你府里到底说了什么?你当那王福平这些日子都是闲着的?你当他真的甘愿被我等压制?”
于梁云构想来,这几问绝对算得振聋发聩,哪怕他钱谦益再迟钝也当能明白现在的处境是多么危险。
而钱谦益的表现也确如他所想一般,话音落下不及片刻,强隐惶恐之色的钱老先生便出言向其求助:“我于刑名一窍不通,还望匠先指点。”
“你我相交多年还说什么指点?若换做别人我又怎会巴巴赶过来说这些?”
见钱谦益连连点头,面上还露出感激之色,梁云构便又接着说道:“此事说来简单,那小子当是想从这案子里寻你错漏之处,而你只需按着应天府尹的判例定了此案,就算真有什么却也能全推到他的头上。”
闻言钱谦益便思虑了起来。
老实说,梁云构的这個办法的确可行。
先前应天府敢如此断案定是有所依仗,案卷细节方面想来也当不会有太大错漏。
只要萧规曹随下来,哪怕最后真有什么问题也能往跑了的应天府尹身上一推二五六。
到时候就算自己逃不了失察之过,却也到不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只是他为何会对此事如此上心?
什么相交多年,钱谦益宦海沉浮这么多年又岂会信这种鬼话?
当初他与那温体仁不也是相交多年,到了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下起手来却也不见比阉党轻上几分。
“苦主那里”
“花些银两,百两不行就千两,千两不行就万两!那老货若真贪得无厌他于这世上又非孤身一人!”
这段说的斩钉截铁,直让钱谦益不住点头。
梁云构见自己的建议得到采纳便也不再啰嗦,虚应几句就离了钱家马车。
待到此时,钱谦益终于收起了先那副表情,恢复到了平日里的云淡风轻。
他现在已能确定梁云构和这案子定然有所牵连,否则按他平日里的风格见到自己有难,少说也会拿乔一番,又怎么可能如现在这般上赶着来献计?
点通此节,钱谦益心中豁然开朗,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此案发得蹊跷,定是朱慈烺在背后捣鬼,若要细究其最终目的除了借自己之手整治屡屡与其作对的梁云构之外当也没有其他。
若真让他得逞,既能不留半分后患地搬开挡路之石,更会让自己与文官之间出现裂痕。
到那时
心念及此,钱谦益心中不由冷笑。
梁云构想拿自己当盾牌便也罢了,毕竟在其眼中自己对此事当是毫不知情,若非他因关心则乱而漏了马脚,自己怕是还需些时间才能想清。
最让人恼恨的却是那连胎毛都没褪干净的小子居然也敢想着拿自己当枪使。
难道他真以为自己会因那几句不是许诺的许诺便不知进退?
“回府。”
钱谦益朝车外喊了一声,随后便于车中闭目养神。
此时他已想好对策,定会让那不知深浅的小子知道什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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