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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听了青木的话,则是暗暗高兴ˉ——有周夫子这样的人在清南村,可不是福气?
今年,周夫子没让菊花家送饭了,他直接在村长家吃饭。主要是隔的实在是远了些,再说郑家也没那么穷了,青木也没必要省那点束,就不想再麻烦他们。
杨氏想自己也不卖猪下水了,这往后家里茶饭也不如以前好,怕委屈了周夫子,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不过,她还是常常地送些好吃的过去。这也不止她一家如此,整个清南村都是这样,有了好吃的都会送些给夫子。因此这老夫子在清南村是活得有滋有味,觉得还是乡民纯朴。
郑家父子原还以为请不到人,谁料邀了一遍,那些人倒个个都愿意来。一方面也是为了感激郑家,要帮一把手;另一方面也是能挣些零花钱。
这正月里,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一起帮郑家开荒,大伙在一块说说话,热热闹闹的,又不远,就在家门口,倒不让他们感觉是在干苦力,而是扎堆凑热闹似的。
因此,竟然都说不用等过了十五,这几天天气就好,不如就开工了吧,已经立春了,等过了十五,大伙该有自个的事情了。
青木则是大喜,趁着学堂还没开课,他还能帮家里干几天活哩;郑长河也觉得天气还冷,把土翻过来,那些窝在土里的虫子啥的只怕冻死一片,这不是好事么?
父子俩这么一商量,就在正月十二这天,邀了十来个人,扛着锄头、铁锹、钉耙等家伙,并挑着扁担箩筐,李耕地家和老成家也牵来了牛,一群人就在小青山下的那块荒地上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李耕地和老成赶着牛犁地。其余人分成好几拨,有人清理那石子多的地方把石子啥的捡了挑走;也有人拿把镰刀将荆棘灌木割了,拖到地头当天然的篱笆围住地块;还有人则跟在牛屁股后头,遇见那犁不动的死板地块,就用钉耙挖开。眼见犁的地方大了,就有人专门来清理翻出来土壤中的杂乱东西,如石块草根啥的。
乡民们脱下了大棉袄穿上打了补丁的旧衣裳,一边忙活着一边大声的说笑。
赵三见青木跟张槐在用铁锹将碎石块往箩筐里铲,一边挖土一边笑道:“你俩念了半年书,这手上活计倒没撂下,干事还是麻溜的很哩!”
张槐头也不抬地答道:“念书也要吃饭,难道就不干活了?书里也长不出粮食来。”
赵大嘴笑道:“你要是中了秀才,可不就不用种地了。槐子,你加把劲儿,说不定还真能考个秀才哩。到时候咱脸上也光彩,好歹跟秀才一个村不是!”
张槐抬头瞧瞧这憨人,想说啥,也不好说,只能道:“咱可没那本事!”
李长星羡慕地说道:“就不中秀才识些字也是好的。咱家没人干活,要不然我也要去念几天哩。”
李耕地扬声笑道:“那是。这能念书啊,还是要念一些比较好。俗语说‘三代不念书,放出来一笼猪,,读了书的人他就不一样啊!你们瞧槐子跟青木,就比旧年老成不少。”
黄大磙子听了,停住手中的钉耙,愕然地问道:“照你这样说咱家可是好多代都没人念书了那不都成猪了?”
顿时地头上笑声一片。
赵三呵呵笑完了,安慰黄大磙子道:“你家小四儿不是在上学么?他识了字家来不就能教你们了?将来还能教儿子哩。我家石头每日都教我认两个字。不怕你们笑话,我瞧见那弯弯扭扭的字,头就发昏,心也发慌。这小子严的很,一定要我认得了,才放过我。老子不如儿子喽!害得我最近都不敢训他。”
大家哄地一声又笑起来。
李长星忍着笑道:“三叔,你就那点出息?石头就是再能耐,那也是你的儿子不是?”
赵三心有余悸地说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这小子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老是‘子曰子曰,的,咱听得一愣一愣的,听不明白也不好问他。你说还咋训他?”
青木和张槐实在是忍不住了,拄着铁锹笑得直喘气。不过,想想小石头那机灵劲儿,怕是真的这么对他爹。
赵大嘴问道:“‘子月,是啥意思哩?月亮?读书人总是谈月亮、花草啥的,咋不说说稻子哩?”
青木和张槐听了愕然,不等他俩说话,赵三就一副教导的样子对他说道:“不是月亮,这‘子曰,是说话的意思。说话就叫‘曰,,不信你们问青木和槐子。
大伙全望着青木和张槐,李长星道:“槐子,你往后还是跟我说‘说,好一些,要是你说‘曰,,我可听不懂,没准不睬你哩。”
青木跟张槐也是无奈他俩也不过念了半年书,如何能讲清这语言文字的规矩,何况还是对一群大字不识一个的乡民解释?只得胡乱地说夫子就是这么说的。
郑长河叹口气道:“总归念书是好的。
村长念了些书,你瞧多能耐,那就跟咱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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