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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乱了次序?
是,似乎是乱了……
祭祀礼制非是儿戏,他这十余日于东宫内每日反复练习,可竟还是……
他可真笨!
而他曾听太傅说过,前朝时曾有一位亲王于祭祖时乱了跪拜次序,先是被罚跪于皇陵一日一夜,而后又罚了十年俸禄,并降为郡王——
他不怕被罚!
可他不能连累解首辅他们!
思及此,又对上那双满是寒意与威压的眼睛,男孩子一时有些慌了神,忙跪身下去,主动认错请罚道:“是儿臣一时大意,犯下大错,还请父皇责罚。”
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一定要稳住局面,他纵然被罚也无所谓,但一定不能坏了这些时日诸位大人的部署。
他不能让解首辅替他开口求情,从而给父皇借题发挥,迁怒其他人的由头!
此时此刻,无比自责的男孩子脑海中只此一个想法。
庆明帝声音阴鸷而嘲讽:“你须知道,非是朕要责罚于你,而是谢氏的祖制要降罚于你……你之所以出错,皆因心中待列祖列宗毫无敬意!”
解首辅脸色沉了沉。
上来便是这样重的罪名扣下来,责罚必然不会轻了去!
皇上果然是存了要对付太子的心思在……
否则怎至于自己都病得一塌糊涂了,还能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太子瞧!
这是存心要挑错处的,纵然太子未曾错了次序,必然也能挑得出其它不足之处。
虽说礼制威严不可破,却也要思虑实际情况——此番太子代皇上祭祖乃是突发之事,往年太子因体弱甚至不曾来过祖陵,能在短短时日内做到如此,已是极难得之事。更何况,皇上的用意绝非是规正,而是要借此来发落殿下!
想着此事有可能带来的麻烦后果,他当下就要站出去,却被身旁的江太傅拉住了手臂。
解首辅转过头去,只见老人向他微微摇头,以眼神示意他暂且静观其变。
年轻人,不要太急躁嘛。
江太傅过于平静的神态甚至让解首辅想到了早起敲木鱼的老和尚。
“是,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太子的身形更低了几分,额头触在冰冷坚硬的石砖之上。
“你当然该罚——”庆明帝紧紧握着车椅扶手,几近咬牙切齿地道:“你的罪名,可不单单只是不敬先祖!朕今日,便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将你所犯不忠不孝、大逆不道之罪状一一道来!”
太子身形一僵,四下寂静却有暗流在翻涌。
同样在随行之列的纪栋听得此言,亦觉提心吊胆。
不忠不孝,大逆不道?
以如此罪名论处太子,皇上这分明……是存了废储之心!
且看皇上这模样,分明也没几日好活了,怎临了临了还这般折腾?
而太子殿下又显然是个扛不住折腾的,可别到头来父子俩愣是折腾的一个都不剩了啊……!
解首辅再听不下去,绷紧了脸色站了出来。
而有人却比他更快一步上了前——
明效之出了列,来至庆明帝身侧,肃容请令道:“这其中种种罪状,不如由臣替陛下来细数,以让诸位大人评断一二。”
庆明帝气血翻涌,嗓中压着一团咳意,正是呼吸尤为不畅之际,遂道:“好……便由明卿代朕将其罪状公诸于众!”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明效之脊背笔直,踏过汉白玉阶,来至神案前,在太子身侧站定。
解首辅再次被江太傅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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