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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晏那平直的嘴角也微微有了些弧度,目光清亮:“我记得娘子才来时,也曾借用贺檀与我的庇护。”
谢玉琰道:“眼下也是一样。”
但那时是借用,现在是交换,手中握着东西,也就不必那般示弱。
王晏站起身,绕过桌案向谢玉琰走来。
高大的身影渐渐向她倾袭而来,她却一动不动。
他蹲下身,伸出了手。
修长的手指离她很近,仿佛下一刻就会握上她的脚。
她依旧没动。
他最终挪动了地上的泥炉。
“烤得太久,不知不觉中就会烫伤。”
他的手松开,她的脚也自然而然地收回到裙底。
谁也没惊诧,谁也没退缩。
都是一样的镇定和平静。
四目相对,彼此的目光中都闪过旁人看不懂的光亮。落入彼此眼中,光亮太盛反而更加深不见底。
她好似笃定他绝不会贸然伸手。
他也知晓她绝不会畏缩。
莫名其妙的了解彼此,只要不说破,对方都永远猜不到缘由。
“我们就去问问大人,那图样是谁画的?到底能不能将炼铁炉砌高三丈。”
两个工匠终于争吵到王晏门前。
桑典将二人拦在门外。
“大人……”
二人显然急于得到回应。
王晏没有犹豫地开口:“图样是我画的。”
说到这里,王晏看向谢玉琰:“就要三丈。”
三丈是她说的。
王晏道:“从前没有过,但以后会有。”
他的神情似是在询问她,又似笃定地重复结果。
“你们只需推演,过些日子还会有人前来帮忙。”
两个工匠得了这话,只得偃旗息鼓应承下来。
工匠们离开,王晏看向谢玉琰:“有了高炉就能多造甲胄和兵器,这是大功一件,衙署应该为娘子请功。”
谢玉琰淡然:“妾身不过商贾,功劳落在身上未免可惜。”
王晏道:“那娘子觉得应该如何?”
谢玉琰看向王晏桌案上的公文:“还差一步。”
王晏听着她的后文。
谢玉琰接着道:“天下太平不如亡羊补牢。不出事,就不会大动干戈去修补,有些人也就不会被问责。”
“既然有这么好的刀,为何不多杀几个人?”
若是有人送好刀给她,她必定要多寻几个脖子来砍。
王晏来问她,她就是这个答案。
王晏走回桌案旁,将家书送入信封中,递给了门口的桑典:“送回家中,就说是我的意思。”
桑典向屋子里看了看,从前他就不愿进郎君的书房,郎君做事时总是很吓人,现在……有了谢大娘子,就更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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