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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蔺县令欲言又止,显然是有话却不敢说。
不过他想说什么,李永生完全猜得到,那司修也猜得到,他冷哼一声,“这是我雷谷的意思,谁不满意,只管找来。”
蔺县令要的就是这个承诺,于是忙不迭地点头,“好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李永生也懒得再理会他,转身向县衙外走去。
司修也想转身,不过看到那倒地的尸体,他还是随口问了一句,“这厮是做什么的?”
蔺县令有气无力地回答,“这是郑王派来的主簿,大约……就是个管家。”
“哼,”司修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插话了。”
众人离开县衙,也没走远,就是四处闲逛,不多时,就看到不少官吏从县衙里i出来,四散而去。
别说,那名司修的一刀,还真是让县衙里的人看清了形势:郑王固然不好惹,但是雷谷更不讲理,说杀人就杀人,还是公然在县衙里动手。
当然,若是郑王铁下心思跟雷谷翻脸,这些官吏就会难以决断,不过眼下看来,郑王的人也在克制,他们当然要听雷谷的话。
事实上,郑王的人听说,雷谷来人杀了他们派到县衙的主簿,也忍不住大怒,不少人叫嚣着要报仇,“真当我们是好惹的?”
但是这么多人,总有明白事儿的,“雷谷能压得荆王不敢多事,你们不会以为,咱们比荆王更厉害吧?”
“那又如何?”还是有人不服气,“雷谷在三湘,又不在豫州,怕它作甚?”
要不说被蒙蔽的人,都很可怜呢?不止是黎庶被蒙蔽,郑王势力中的大多数人,也不是特别清楚雷谷的厉害,他们只觉得荆王被压制,是因为雷谷就在他身边,而宛邑距离雷谷那么远,中间还隔着博灵郡,没必要害怕。
正经是主事的人知道,雷谷不但背靠玄女宫,似乎还有真君在那里证真,绝不是能招惹的。
但是这种话,他又怎么说得出口?人心一旦散了,队伍就没法带了。
所以到了最后,他们的选择也只有上报,该如何应对,交给上面来决断吧。
到了中午时分,就有一队队的官吏出来,各自带着帮闲,在大街上敲锣打鼓,说是追查野祀,希望嫌疑人主动来自首,也欢迎街坊邻居积极举报。
这锣鼓没敲打几下,天空中的阴云渐重,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
李永生讶异地抬头看两眼,心说这老鸟儿还算有眼色。
自打他来了豫州,这是第一次遇到下雨,此前朱雀在豫州行云布雨几次,极大地缓解了旱情,可是降雨量依旧不够,没办法,这玩意儿太耗费香火了。
现在朱雀又来降雨,省得此地遭遇二茬旱情,也是上心了。
可是这雨一降,黎庶们看在眼里,就有点不答应了,此地暗暗供奉朱雀的也不少,虽然大多是那种“一次性”的信徒,但是他们坚信,朱雀是愿意帮助黎庶的,供奉它没错。
所以大家对于官府的宣告,冷淡得很,甚至有人风言风语地表示,“你们是不是吃多了撑的,有那时间,还不如巴结郑王去。”
不过,也有人祭拜朱雀,被举报了,于是官府前去拿人,还引发了小范围的对峙和冲突。
李永生他们收到消息之后,一开始是异常纳闷:揶教的信徒竟然如此猖狂?
等他们赶到之后,才知道问题发生在“野祀”二字身上。
李永生他们想查的是揶教妖人,但是再想一想,连真神教的信徒也可以查一查,反正是搂草打兔子,顺便的事,所以才说此来是为了追查邪教妖人。
但是他们没跟县令说清楚,县令也只是如实向下面转述,结果下面办事的官吏认为,“邪教妖人”这四个字有点多,而且不符合黎庶的语言习惯,于是就改成了“野祀”。
反正邪教妖人,本来也是野祀的一部分,扩大一点打击面,真的不算什么——左右是政治正确,不会有后患。
李永生听明白之后,真是有点啼笑皆非,老鸟儿这是躺着也中枪啊?
他不想让朱雀抱怨,少不得又派人去通知蔺县令——我要查的是邪教妖人,特指揶教、真神教和佛修,中土国内的草头野祀,我是不管的。
蔺县令看着天上降雨下来,听说外面的冲突,正在发愁这干群关系该如何协调,听到这话大喜,直接通知各个司房,“玄女道的人不算,咱主要查的是外国野祀。”
县尊这么表示,下面人也纷纷长出一口气——别说,朱雀现在黎庶心目的地位极高,追查玄女道信徒,那还真不是个好活儿。
不过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消息,竟然引起了郑王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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