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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月华步步后退,在她的眼前,坐在轮椅上的岳承显缓缓地站了起来,长袍遮住了他的腿,一直不良于行的人,缓慢的走向她。
“啊——!”张月华尖叫着抱着头转身往回跑,一头钻进了八仙桌底下。
门,缓缓地关上了,明亮的阳光和岳承显的身影被隔断,屋子里只剩下一排一排的博山炉,弥漫着销魂香的味道。
张月华瑟瑟发抖的打量着,不敢动,极度的惊恐让她连爬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门外。
岳昶扶着父亲坐在木轮椅上,推着往外走去。
“她是你的生母。”岳承显说。
岳昶深吸一口气:“但是,她弑杀了父亲的生母。”
“张家并不能对你有任何助益。”岳承显说。
岳昶看着父亲:“祖父亦是如此,逍遥侯府也并非善地,如今帝王局已启,父亲,儿不敢妄言能破局,您想保护二叔一家,也难如登天。”
岳承显抬头,目光平静的看着将军府的一草一木,这里是曾经的武元侯府,前主人和现在的主人,都要在帝王局里打个滚儿。
“想要破局,唯有国安公主。”岳承显说。
父子二人都沉默下来,一直走到了书房前,岳昶抬着轮椅上了台阶,父子二人进了书房,岳昶坐在父亲对面:“父亲,国安公主怎么会插手此事?当年武元侯府入了帝王局,也是孤军奋战,到最后破局成功还有天助之力,若非先帝驾崩,这帝王局古来有几个人能全身而退。”
“曾经的逍遥侯府,全身而退过。”岳承显说。
岳昶苦笑:“但,当今要手段更高超,兵马大元帅看似是荣光,实则是悬在头顶的利刃,当今把兵权塞到岳家手里,目的不是要把岳家斩草除根,而是想要把白契和黑契彻底踏平,一劳永逸。”
岳承显抬眸看岳昶:“你知道多少?”
“全都知道,祖父和楚家虽殊途但同归,在白契布局多年,野心勃勃,只是想要颠覆大安国,是绝无可能的,当今皇上和先帝绝不是一类人,大安国必定会迎接治世到盛世的国运,百年内若无暴虐昏君出现,大安国国祚稳若磐石。”岳昶说。
岳承显拍了拍木轮椅的扶手:“人啊,区区肉身,犹如蚍蜉,朝生暮死却总不肯安生,权利之下累累白骨,却总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能一路凯歌,可叹转眼白头,这一口气落了后,万般皆空啊。”
岳昶起身给父亲斟茶:“父亲,现在就是儿想要退,都无路可退。”
“谁都没有退路。”岳承显说:“养精蓄锐,静待良机,若能踏平神女山,把白契和黑契收入大安囊中,即便是战死沙场,那也是善终。”
岳昶何尝不是这个想法?
父子二人又沉默了许久。
“父亲,祖父若知我们的盘算,只怕会被气死。”岳昶说。
岳承显低垂着眉眼:“为父不慈也就罢了,竟丧德败行,若是在岳家还平稳时候身死,还算有福人呢。”
岳昶从来不知道父亲知道这么多。
他曾很努力的为岳家以命相搏,是从什么时候心思变了?
应该是长乐为了岳家被迫死掉的时候。
应该是自己发现祖父和母亲做下令人发指的下做事的时候。
应该是眼看着傅家上下一心,进退有度,破了帝王局时候的凄凉之感,因岳家永远不是傅家。
“父亲,儿要回去军营。”岳昶说。
岳承显点了点头:“寻一情投意合的女子,迎娶进门,执掌将军府吧。”
岳昶起身跪倒:“是,儿遵命。”
将军府上下仆从都各归其职,岳昶并没有多留,回军营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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