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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啾!”兰茵揉了揉鼻子,整个人一阵哆嗦。月谣问道:“怎么了?”
兰茵道:“昨天你倒好,和姬掌门两个人风花雪月好不浪漫,我却只能守在屋顶,吹了一夜寒风。”
“怎么不去开个房间?”
“我倒是想,昨天夏官府的兵马往梦华楼一站,谁还敢去,全都跑来捧月楼了,个个房间都满了。哪里还有空的,我找来找去,最后只能往屋顶跑。”
月谣略感歉意:“真是委屈你了。”
兰茵懒懒地道:“你只要和我们的少师大人和和美美的,我那点委屈算什么?”
月谣斜瞥了她一眼,笑起来,“什么话,说的好像你是我母亲一样。”
“虽不是母亲,难道……还算不得姐妹吗?”说罢去拉月谣的手,眉宇之间是藏不住的喜悦。月谣盯了一会儿,忽然问:“遇上什么喜事了?这么高兴。”
兰茵眼珠子一转,略有几分心虚,“没有啊,怎么那么说?”
月谣停下了脚步,抓着她的手,回头看了一眼周围。因是早上,整个花街安静极了,信风扫过,吹淡一夜脂香花气,她道,“我知道这些年齐鹭一直在给你写信,你真的不考虑去他身边吗?”
兰茵无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那条伤疤至今还在,虽然淡了不少,却仍十分明显。她垂下头去,道:“都那么多年了,他恐怕都忘记我的样子了。再说他毕竟是世家公子,妻妾成群,身边怎么会有我的位置呢?如今惦记我,不过是因为我从未回应过他吧。”
话虽如此,可每次收到他的信都还是会心存喜悦,这种被人一直惦记在心上的感觉太过温暖,让她每每都产生要靠近的欲望,却因脸上这道伤疤产生自卑,驻足不前。
月谣思考了很久,道:“你不必管那些外在的东西,你只管告诉我,想不想去到他身边。”
“不想。”兰茵忽然松开了她的手,面无表情地转身往前去。为了打断这个话题,她主动道:“昨天姜青云玩得很开心,估计今天不日上三竿是不会起来了,趁这个时候我去打点些,好让这个二世祖醒来有新的玩意儿。”
月谣只说了句你做主便好,没有继续说下去,默默地看着兰茵的背影,无声叹气。
她这几日奉命招待姜青云,虽然不是事事出面,但也打点妥帖,哪里好吃哪里好玩,全都命人带着他逛了一遍。却不想招待得太殷勤了,不慎就在缀霞楼相遇了。
若是只她一个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有姬桓。
姜青云瞧见他们两个,眉毛一挑,“掌门师兄也来了?是来清理门户的吗?”
姬桓面上淡淡地,道:“青云,好久不见。”
姜青云身子一歪,像是被人抽掉了筋骨一样,软软地靠在椅子上,明明是盛年,看上去却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空心竹一样。
“是啊师兄,没想到我们师兄弟还能再见。当年逍遥门被凶兽血洗,我还以为
从此就见不到昔日同门呢!”他忽然哂笑一声,又说,“没想到啊没想到,世事多变,向来正气凛然的师兄,什么时候也为朝廷卖命了?”
月谣冷冷一笑,道:“姜世子可是认为为朝廷效命有何不妥?”
姜青云举着杯中浊物,感慨地说:“自然是没什么不妥,只是觉得像师兄这样超然物外的人,应当坐悟天道,而不是跳入红尘,和一些凡人俗事打交道。”
月谣淡淡笑了,那笑容极浅,就像深秋草地上的白露,虽然美丽却清冷入心:“这里是帝畿,姜世子若想要安安稳稳地回去继承城主之位,我劝你还是安分守己。对了,我听说相柳师姐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你们相识多年,算是青梅竹马,还是对她好些吧。毕竟如今的相柳氏直属帝畿,对她好,就是对帝畿忠心。世子以为呢?”
姜青云不悦地盯着她,哒地一声将酒杯扣在桌子上,“牙尖嘴利!”
月谣笑了:“我只是一逞口舌之快,哪比得上姜世子,看不上谁,直接取人性命呢?”
她指的是当年逍遥门入门考试时,姜青云曾将她推入深渊,可姜青云却脸色巨变,忽然闭口了。
月谣无心与他多费口舌,只在缀霞楼停顿了片刻便和姬桓一同离去了。
夜渐渐深了,窗外花影攒动,月光如洗。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飘落在门外,只轻轻一推就推开了房门,房间内万籁俱静,帘帐温柔地垂下来,随着门被推开而敛声拂动,映出帘帐后静坐的身影。
“不去盯着姜青云,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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