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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福宫,正是端妃生前的住处。
原来,她方才便是遥望着咸福宫,思念着她的母妃的。
红药心下唏嘘,也未责她爬树,只柔声细语:“下回再有此事,带上奴婢一起罢。”
三公主乖乖地“哦”了一声。
红药理了理她的衣裙,见再无破绽,方点头道:“好了,这般便成了,快出去吧,嬷嬷这会儿想是还没回来呢。”
见她一脸地从容不迫,三公主终是放下心来,接过红药递来的风筝,拉着她的手离开了树丛。
小宫人仍在玩闹着,无人发现她二人久去方回,而彭嬷嬷也果然不在。
直到小半刻后,她方才回转,面上神色如常,显然并不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告了个罪,便侍立在侧。
她也确实心细,没过多久,便发现三公主的头钗换了新的,便问是怎么回事。
红药拿出方才的话搪塞了过去,彭嬷嬷虽有些奇怪,却也没深究。
这一位如今是三公主心尖儿上的人,她自然不会轻易得罪。
一桩大事,便这样轻轻巧巧揭过。
三公主见状,终是心头大定,更兼愿望亦了,接下来却也玩得欢喜,当那老鹰风筝飞上云端时,她又是拍手又是笑,还赏了红梅她们几个小银笔锭。
快乐的时光总是走得急,似只是一转眼,那太阳便已斜去西边,墙头的琉璃瓦金光耀目,似横卧了一条金龙。
天色已然不早,在彭嬷嬷的催促下,众人兴尽而返,走到半道儿时,红药作势向袖边摸了摸,忽地面色一变,悄悄向彭嬷嬷打了个眼色。
彭嬷嬷会意,落后众人几步,待前头人走远些了,方问红药:“顾掌事有事儿?”
“我把殿下的钗子弄丢了一支。”红药面色焦灼,取出剩下那支珠钗向她示意:“方才只顾着放风筝,忘了把钗子收进妆匣,一直揣在袖子里,现下才发现少了一个。”
彭嬷嬷“哟”了一声,忙也压低了声音:“怎么就少了一支呢?是不是掉在草地上了?”
“我也不知道啊,得回去找找,这会子里头没人,也不怕有人去拣。”红药急出满头的汗,拉她的衣袖陪笑:“求嬷嬷替我打个遮掩。”
这原也不是大事,彭嬷嬷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却故意皱眉作难:“殿下一时半刻就要问起掌事来的,这我可……”
话音未落,一枚又硬又凉的物事便塞进了手中。
她皱紧的眉微松,却仍旧一脸作难:“这个么……”
红药恨得咬牙,又塞过去一角银子。
彭嬷嬷掂了掂,面上立时堆起笑来,话也拐了个弯儿:“这个……我可一定得帮顾掌事这个忙,你只管去,殿下若问起,我就说是程掌事把你叫走了。”
“有劳嬷嬷了。”红药作感激涕零状,心里却大骂“彭扒皮”。
不过顺手的事儿,这彭嬷嬷却敲了她两钱银子的竹杠。
一路暗骂着回到花园,红药当下直奔树丛。
此时斜阳正浓,林中的光线也颇明亮,她按照三公主先前的指引,径往东南方向找,不消多时,果见眼前一株老树,树杆虬结,浓荫如盖,想是有人修剪之故,生得却并不高大。
“原来是棵榕树。”红药低声咕哝了一句。
榕树冠盖茂密,以三公主的身形,藏进去倒是不易被发现,且这树又很老了,树身上可落脚处甚多,想来不难爬。
当然,如非必要,红药绝不想爬树。
多大的人了,还做这孩子勾当,害不害臊?
可让红药失望的是,她在树下找了两圈,却是一无所获,只得叹一声命苦,卷起衣袖和裙角,干起了孩子勾当。
当然,一点儿不害臊。
说起来,这树也确实好爬,红药手脚并用,没过多久,便见那繁茂的树梢尖上,闪过一抹流金。
找到了!
她心头一喜,再往上爬了两步,小心探手勾过树枝,见那上头果然挂着珠钗,正是三公主丢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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