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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的谋划其实很简单,便是借天时地利,作出一个“意外”来。
早几日,红衣便发现了一件事,每次清晨自井边汲水回来,皆是红柳当先推门进院,从不曾换过人。
由是,红衣便想到了那门后的石阶。
那石阶正中的一块条石,久经风雨侵蚀,已然裂了缝,内里亦朽烂不堪,时常掉些小石块下来。
此事并非秘密,冷香阁阖院皆知,便放眼金海桥,有此情形的院子,亦比比皆是。
“三不管”么,向例是无人来管的。
在张婕妤搬进来之前,冷香阁已然空置多年,内官监派人翻新时,亦不过刷一层新漆、换几件家什,如此而已。
王孝淳倒是挺上心的,特特往内官监报了几回。只是,条子递了上去,回音则是沓沓。
冷香阁又不是那牌面儿上的主,受此冷落,在所难免。
有此前因,红衣行事便简单得多了。
她借值宿之便,花了几个通宵的功夫,将那条石当中一点一点掏得半空,又寻了两块合衬的砖,在最外层虚虚垫牢,不致人踩失了脚。
而待时机一到,只需罗喜翠在领早膳时,将那垫在条石下的砖扔了,则红柳进院,便会一脚踩空。
那台矶离地至少也有尺许,摔上一跤,怎着么也要将养个几天才好。
届时,受伤的红柳自是去不成行宫,而红衣则可顺势顶上,将那去行宫的机会抓在手里。
将这一切密告邓寿容后,罗喜翠觉着,红衣怕是离死不远了。
以邓寿容之尊,捏死个末等宫人,简直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
可出人意料的是,邓寿容并不曾出手,反叫罗喜翠听红柳吩咐,而红柳却也有趣,她并不曾反陷红衣,而是以一双才上脚的新鞋,轻轻巧巧地,便叫顾红药替她摔了这一跤。
此外,看红柳如今这意思,红衣那里,她也并不打算穷追猛打。
“我却是不懂,何以放着她不管呢?”罗喜翠忍不住问,面上含了几分疑惑:“不过就是你干娘动动手指的事儿,再加上你我暗中相助,处置掉她,一点儿都不难。”
“我干娘手再长,也伸不到金海桥来,这里可是有罗姑姑在呢。”红柳开了句玩笑,顺便捧了罗喜翠一句。
罗喜翠自知这话当不得真,“嗐”了一声道:“你干娘和你说笑呢,你也信?”说着又似气不过,横眉道:“不是我说,那小贱人也太轻狂了,真真叫人瞧不上。”
“无事的,便叫她轻狂便是。”红柳若无其事地道,想了想,又道:“后日就是四月初一,我干娘的意思是,容后再看。如今这时候,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罗喜翠露出恍然的神色来,道:“我省得。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红柳虚应一声,见终于含糊了过去,却是暗自松了口气。
邓寿容确实说过要对付薛红衣,却不是现在、更非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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