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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应该可能也许不太乐意。”
“我有时候觉得你太惯着他了。你不知道,有些男人就是贱,你越惯着他吧,他越不拿你当回事儿……”
“有些男人里真不包括他。”
“你赶快忘记这话,全当我没说。”
“您刚才说什么来着?”
钟汀估摸着路肖维今天会早回家,她一进门便围上围裙着急忙慌地做起饭来。早上她买了十个橙子,个儿大,熟透了,也不酸,她把橙子用三角刀一个个地截顶,把果肉剜出来,放在白瓷盘里,接着又把收拾好的蟹肉装在橙子瓮中,拿盖儿盖上。讲究的大厨只吃蟹鳌,她没这么奢侈,把蟹脚蟹黄都弄了出来。蒸锅里的水是用黄酒和米醋调好的,那比例她试了几次才掌握好。
剜出的果肉她也没浪费,全都榨了汁,她喝了一口,确实不酸。
她家客厅里的钟是从地摊上淘来的自鸣钟,用玻璃罩子罩着。自鸣钟敲到九点的时候,路肖维还没回来。面条已经擀好了擎等着下锅了,蛋糕正放在烤箱里烤。
钟汀怕他有事儿,给他发了条微信,问他几点回家吃饭。
不一会儿他打来了电话,“我吃了,你不用等我了,早点儿休息。”
“你十二点之前能回来吗?”
“应该回不来了。”
钟汀本想问他吃面条了没,可马上又想到他在中午同欧阳一起吃了。
自鸣钟敲到十二点的时候,钟汀正坐在桌前吃面,面条是一根的长寿面,第三声钟响时,她突然愣了神,那根面被她给咬断了。长寿面是不能咬断的。不过她不是寿星,倒也无所谓。
她取出了一根长柄火柴,火柴与盒子发生碰触,哗地响了一声,冒出蓝色的光,接着那火光便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
也好,他不吃也好,蛋糕上的喷花没喷好,她还怕他回来笑话他呢。
唯一可惜的是今早没把生日礼物送给他,过了那天好像就不可以说是生日礼物了。
那张画她几年前就开始画,一直没画好,前几天好不容易才画出了个样子。
她照着《TheKid》的海报画的,画上卓别林和他影片中的儿子坐在门槛上,那个小孩子穿灯芯绒的破烂吊带裤,毛衣和帽子大抵也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不过因为是两个人,所以也并不显得怎么可怜。
她拼命吞咽蛋糕的时候,又想到了十二年前,为了给他准备礼物,她忙了一个星期。
路肖维十七岁生日那天,她送给了他一个手工钱包,自己买皮子钉得,她还把他名字的首字母缝了上去,没多久,他的钱包就丢了,里面还有不少钱。
在此之前他总是把钞票随意地塞在裤子口袋里。钟汀说你这样把钱丢了怎么办。他倒不以为然,丢了就会有人捡到,依然会在市场上流通啊,由于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应当,她险些被他说服了。
如果她不送他钱包,他未必会把钱丢得这么彻底。
鸡蛋不应该放在一个篮子里,钱也未必要全都放到钱包里。
她自以为对他好,也未必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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